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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我們可以選擇守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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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閣主,  到西洲地界了。燃字閣 www.ranzige.com」

    總執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的瞬間,四肢大張癱在躺椅上呼呼大睡的左月生立刻像顆皮球一樣,彈了起來,  熟練地一扯衣袖,一整腰帶。短短一個時辰的小憩,  就又恢復到他那副生龍活虎的土匪做派。

    剛正完衣袖,  飛舟外就傳來一道沉穩的嗓音「西洲荒蕪,山海閣主遠道而來,  不勝榮幸,可否一見?」

    嗓音傳入的瞬間。

    老天工悄無聲息地從房間中隱去。

    千丈高空中雲層洶湧流動,一位短須褐衣的老者馭一條鬢須皆張的惡蛟而立,  手背上套十二枚銘刻妖獸圖騰的金環,腰間的一枚獸首腰牌正自微微發光。惡蛟張口,雲層中忽而風流急動。

    風推流雲,  向前平去。

    卻詭異地靜止。

    仿佛撞上一重透明的琉璃罩,  白雲如海浪一般倒捲起來。停在距離一艘白玉金閣的雲中寶船大約三十來丈的地方。那艘船華麗非凡,  船上的高閣共有九重,重重精緻如八寶轉子,  青金色的琉璃攢尖奉城連磚頂分四脊,四條脊上蹲著的走獸,仙人流光溢彩。隱隱約約間,  散發出非同尋常的神異氣息。

    單就屋脊上的一尊饕餮走獸像,  便價值千金。

    整艘飛舟加起來,  已不可計量其貴幾何。然而令短須褐衣的長老明面喚出惡蛟,暗中緊扣十二馴獸金環的,  不僅僅是因為它所耗費的恐怖財富,  更因為它的出現代表一個如今在十二洲稱得上一方大人物的貴客,  抵達西洲。

    金樓白船江月生,山海懸鏡名左家。

    山海閣閣主,左月生。

    此人與其他當初幾位聞名一方的紈絝不同,在十二年間修為並未有太大的提升。但作為左梁詩的獨子,在左梁詩殉道之後,能以低微的實力,用短短十二年重振山海閣,某種程度上,卻是另類的恐怖。

    除去如今山海閣雄霸一方的財力外,左月生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天工府少府主。

    燭南大劫後完成清理門戶的天工府宣布出世。天工府作為十二洲最擅長煉器的仙門,一朝出世,頓時引得四方勢力芸芸相聚。包括御獸宗也曾派人去送過賀禮,希望能與天工府交好。

    欲與天工府交好的仙門很多,除去地位敏感特殊的太乙宗和巫族外,幾乎所有仙門都與天工府聯繫過——要知道,避世千年,重開山門後的天工府,最需要的就是有人提供支持,結盟以渡過虛弱期。

    令所有人大跌眼眶的卻是,天工府開府當天,直接宣布他們的新任少府主

    左月生。

    ——這是十二洲數千年以來,第一次出現有人兼掌兩派。

    山海閣與天工府,一個因兩度大劫幾乎半殘,一個因千年避世走向衰敗,兩者聯合在一起,竟然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機。迄今為止,由山海閣調度資源,鍛造零件,由天工府組裝,銘刻核心的飛舟無處不在。

    有些時候,真教人有些覺得這人間的風雲變化,快如夢幻。

    再往前推二十年,有誰跟別人說,紈絝榜上的幾大惡少,會在短短十幾年間,崢嶸必露,成為攪動風雲的大人物,恐怕沒人會信半個字。

    短須褐衣的長老垂手立於惡蛟蛟首上,明面不急不躁,實則神經緊繃到極點。

    一架金樓白玉舟,來的卻是山海閣與天工府兩大仙門!

    眼下正值西洲命運最為微妙關鍵的時刻,任何一股插手其中的力量,都很有可能攪動起新的狂風巨浪!

    機括轉動聲響,精緻華麗的金樓白玉舟舟側的欄杆向左右兩側敞開,一條鋪設海水龍紋的白石陲帶踏跺伸了下來。

    短須褐衣的長老手指划過腰間的腰牌,惡蛟化作一道清光,沒進腰牌中。

    他登上飛舟。

    嘩啦嘩啦。

    山間的流雲隨著衣袖的起伏涌動。

    一處便是正中也水汽繚繞,霧聚不散的深谷內,一名身著樸素道袍,背負斗笠,腳踏藤鞋的青年正在搖晃著手中的六博箸。一位十一歲的道童板著肉乎乎的小臉,一本正經地指責他「師父,博賭乃丑習陋弊,您身為掌門,不僅不以身作則,還帶頭玩六博,不合儀禮儀,更非長者尊者所為。」

    「摘指師長,也不是弟子所為啊?」相貌清雋的青年道士笑道,「小阿一,你這可不合禮儀。」

    被反過來指責的小道童不見一絲怯色,反而神情越發嚴肅「神君說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1],是故弟子可以為師,師亦可為弟子[2]。老師有錯,身為弟子就應該及時指出,而老師當不恥下問,及時更過才對。」

    「你可少看點亂七八糟的雜記野談了吧,」青年道士失笑,「什麼神君說,神君有言,神君曰,仇大少爺他知道自己話那麼多嗎?全都是些說書人託辭神君,杜撰的。嗯,算不上什麼壞話,頂多就是對神君的不靠譜吹捧不過你少看點那些東西為妙,仇大少爺可最煩那些文縐縐的條條框框了。」

    「真、真的嗎?」

    剛剛還穩重如大人的小道童頓時瞪大眼,露出幾分慌亂。

    「真的,比真金還真,」清雋道士懶洋洋地說,「為師騙你做什麼?」

    小道童朝他投去不信任的目光,嘟噥道「你又不是沒騙過我。」

    「」

    清雋道士一時語塞。

    大抵以前當真幹過不少「非人哉」的事情,清雋道士一時心虛,急忙岔開話題「這幾根博箸,就是為師今天要教給你的東西,」略一頓,他放慢語速,悠悠地問道,「小阿一,這世上的博箸,有大小之分,博金銀,博前程,都只算得上是『小博』,哪怕以此一夜富甲天下,也登不上什麼台面。那你可知,這大博,博的是什麼?」

    「阿一不知。」小道童搖頭誠實地回答,隨即又急切地追問起前頭的事,「神君當真不喜歡人文縐縐的?」

    清雋道士「」

    他到底造什麼孽,要收一個狂熱崇拜仇大少爺的小豆丁當徒弟啊?!這幾年來,耳邊天天有個小不點開口閉口神君如何神君如何,神君是否如何,是否如何聽得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當初這小子入鬼谷時,因天賦驚人引起諸多長老爭搶,卻斬釘截鐵地選擇指著他說弟子只求拜他為師,其實壓根就不是因為什麼目觀未來,自通師徒之緣吧!!!

    分明就是算出來,覺得從師於他,最有可能跟神君有所接觸吧!

    這是什麼感天動地的崇敬之情啊!

    「廢話!」半算子越想越心酸,沒好氣地道,「仇大少爺最煩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鬼扯那些亂七八糟的大道理。」說著,半算子順手將博箸擲出,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啊,仇大少爺可愛投箸賭彩了!當初左胖子、陸十一還有不渡禿驢,天天被他贏得差點褲帶子都保不住」

    「神君真厲害!連投箸都玩得這麼好,果然不愧是神君!」

    小道童油然讚嘆。

    半算子「」

    對不起,是他小看了狂熱崇拜者的可怕。

    「你剛不還說博賭乃丑習陋弊嗎?」半算子半笑半揶揄,「現在怎麼說?」

    小道童鼓著一張包子臉,神情嚴肅「神君大人就算投箸博賭,也定有他的深意!」

    總之,神君是不可能有錯的。

    ——如果有,就參見上一句。

    半算子好笑「行行行,神君什麼都對,過來看地上的博箸。」

    小道童「哦」了一聲,走過去,低頭看地面上交錯的博箸。他到底天賦過人,一眼看去,頓時定在了當場,只覺得有源源不斷的無法解讀的信息撲面而來。半算子料到他的反應,老神在在地坐在一邊,舉杯添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入谷已有六年,算術八卦的易理掌握得差不多了。從今天開始,就能正式學一些更高深的東西。我們鬼谷原本一共有天字異寶三十六件,其中排名第二的雲夢龜卜,於十二年前的涌洲碎去,今餘三十五件。天卜之器,有自己的靈性,會自行擇主,但想要得到它的認可,要走一段很長很長的路。」

    說到這,半算子摸了摸袖中的推星盤。

    「在山海閣編撰的《天下珍寶錄》裡,對定魂箸有一句描述,語云仙人攬六箸,對博太山隅。這一副定魂箸由棋局、六箸、黑白共十二枚棋子組成。使用規則與凡人賭彩投博六無異,都是雙方投箸,然後依照投出來的「博採」來行棋。贏者就可以取得對賭前約定的東西,而這個「東西」涵蓋範圍十分隱晦,可以博錢、博命、博陰陽。它和碎去的雲夢龜卜一樣,都是鬼谷中罕見的一件主攻兵殺的利器。除此之外,定魂箸又有『陰中之陰,向冥中問路』之說,是一件與幽冥關係較為密切的天卜之物。」

    頓了頓。

    「它是太古末期,神君獨登不周山前,留在鬼谷的。」

    「當然,你眼前這一件定魂箸,不是真的,只是件能與它共鳴的仿器。定魂箸雖然選擇了你,但以你現在的水平,還沒有資格見到它。」

    半算子慢悠悠地飲了一口茶。

    「那」小道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瞬間將視線從定魂箸上移開,看向師父,「怎麼樣才能真正得到它的認可?」

    半算子在心中暗自點了點頭,略微有些滿意。天卜之物,哪怕只是件仿器,也非凡無比,算卜之人,容易被其呈現出來的諸多信息所迷,沉浸在那種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幻覺里。然而一旦痴迷上這種感覺,這天卜之器擇器的第一關就輸了。

    ——雖然說,這麼快就從幻覺中醒來,說不定是因為提到了神君

    算了,略過吧。

    至於三十六件天卜之器,其實每一件都是神君留下來的這件事,也就不用告訴這小子了。

    「如果你想真正掌控它,必須先學會一件事,」半算子嚴肅起來,「因為天命茫茫,沒有人能夠真正洞觀鴻宇。」

    因為天命茫茫,沒有人能夠真正洞觀鴻宇。

    蒼老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二十多年前,有個老人坐在樹下,神色嚴厲地同年輕氣盛的弟子講述鬼谷一門,最大的秘密,最重要的守則。

    「你要敬畏。」

    敬畏平凡,敬畏蒼生,敬畏弱小,敬畏未知與已知,敬畏天地與鬼神。

    隱約間,半算子又浮現起當初燭南城外的老漁民,

    當時年輕氣盛的少年不懂何為敬畏,自負於自己的天資,利用推星盤,莽撞地更改他人的命運,將老師的教導當成耳邊風。於是,在某一天,忽然厄運纏身,占卜失靈,哪怕他瘋了一般,花錢求人讓自己算卦,算出來的結果要麼是錯的,要麼就是哪怕對了,說出來也無人相信。


    直到抵達燭南,風雨交加的那一夜。

    老漁民的鮮血潑灑在他臉上。

    他終於懂了何為敬畏。

    在知曉敬畏後,仍自心懷勇氣,才能改變註定發生的一切。

    「敬畏平凡,敬畏蒼生,敬畏天命。」

    「弟子記住了。」

    小道童認真地點點頭。

    半算子笑笑「帶它先去研究研究,等你掌控了它,真正的定魂箸就會出現了。行了,去把淨室和書房先打掃一下對了,不許用靈氣。」半算子毫無心理負擔地以師父的身份,公報私仇,「這叫鍛煉。」

    小道童鼓了鼓腮幫子,抱著定魂箸仿器走了。

    半算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

    「我算是有些明白師父當初知道推星盤選了我後的心情了,」他頭也不回,低聲說。背後的雲霧散去,三十幾位披著鶴氅的鬼谷長老走了出來,各自攜帶一件天卜之器,「驕傲、欣慰、擔憂」

    「師兄在天有靈,會高興的。」

    一位長老道。

    他口中的「師兄」指的是鬼谷上一任谷主,半算子的師父,俗名鹿尋的上一任鬼谷子——也是鬼谷最離經叛道的一任鬼谷子。和他相比,半算子以前豪擲千金地請人讓自己算卦,都算不上什麼叛逆之舉。

    ——畢竟這世上,能幹得出來,把歷代祖師爺的骨牒打包帶走,進了大荒的仙門掌教,迄今為止,也就出了他這麼一個。

    按道理說,作出這種大不敬之事的,就算身為掌門,也要成為宗門禁忌。

    然而鹿尋與牧鶴長老一道,成為了鬼谷的傳奇。

    牧鶴開天門,鹿尋燃魂燈。

    他們洗淨了鬼谷的舊塵埃。

    此後,半算子就任谷主,將余污用力洗去,其間數次親手斬殺同門師長漫漫萬年,需要清山鎮海的,不只山海閣,而是十二洲的絕大部分仙門。時間漫長,總有些黑暗滋生,總有些貪婪的藤蔓蔓延。

    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斬斷,不敢清掃。

    將錯就錯,釀成大禍。

    ——恰如今日的御獸宗。

    推星盤自半算子袖中滑出,他看了一眼星盤表面,沉聲道「出發!」

    一眾長老登上一艘狀如白鶴的飛舟,飛舟扶搖而起,流雲從舟邊沿掠過。半算子站在甲板上,在離開鬼谷之前,他忍不住低頭俯瞰。

    鬼谷的雲霧被飛舟騰起的氣流振開,老松露了出來。古松下,仿佛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盤膝而坐,朝他笑著,微微頷首。

    說

    長大了。

    半算子轉過頭,用力眨了眨眼。

    老師,放心吧。

    飛舟隱沒進雲層,繼山海閣之後,趕赴西洲。

    西洲,御獸宗。

    嘩啦——嘩啦——

    漆黑陰冷的地底,曾清耳朵貼在生滿潮濕青苔的石面,聽山壁堅石傳來的模糊水聲。那是怒江衝擊山峰腰部的聲音。

    地牢位於御獸宗主宗一座孤立的山峰底下。宗門犯了重罪的人,會被從這座山峰最頂端的一個洞口用繩子墜進來。落到底的時候,繩索就被割斷,被困其中的人靈力封鎖,除非插上翅膀,否則怎麼都不可能逃出去。

    曾清不知道自己被關進地牢裡多少天了,也不知道外邊的宗門到底是什麼樣子。

    江潮循返如舊。

    從聲音上來判斷,至少眼下御獸宗還沒打開水閘,還沒放出所有飼養在江庫中的惡龜蛟龍。

    還沒放出來就好,事情就還不會嚴重到最壞的地步。

    曾清下意識地想。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後,他忍不住譏諷地笑自己。外邊發生什麼,現在和他還有什麼關係?他現在就是個廢人,被關在這種鬼地方,別說做什麼了,就連活著就是個大問題莊旋他們不願落人口舌,不敢直接殺他,但讓他死的辦法有太多了。

    破碎的膝蓋浸泡在冰冷的積水裡,傷口處有蛆蟲在蠕動,鑽進鑽出。

    曾清想將肉里的蛆摳出來,但雙手被沉重的鎖鏈束縛,根本移動不了。

    真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好辦法。

    在這陰冷無光的地牢裡爛成一團爛肉不,也許他會被蛆蟲先一步啃乾淨

    曾清靠在石壁上,一塊破碎的聆神玉佩掉在他旁邊。

    他就要死了。

    唯一的安慰是好歹有成功把消息傳了出去。二師弟和三師妹在離主宗不遠的城池,如果被抓到,應該會跟他一起押進地牢,但現在,地牢中只有他自己,那他們應該是得到消息後成功逃走了二師弟機靈,三師妹聰慧,不用太過擔心。

    唯一放不下,就是小師弟。

    九燭也不知道前段時間跑去了哪裡,他修為那麼低,平日得罪的人又不少

    頭頂的岩石滴下冰冷的水滴,落在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的曾清臉上。他清醒了一些,想要設法將腐爛傷口處理一下。就在他勉強要起身時,從山壁石頭裡傳出來的聲音陡然變大!大如雷鳴!

    「水閘開了?」

    曾清一下子徹底清醒過來。

    他將耳朵與石壁貼得更緊,想要通過水聲判斷宗門內江潮的走勢。然而下一刻,隆隆的水聲卻陡然變得非常近!近得好像好像是地底出現了一條憤怒的大河,那河正在撞擊岩石,生生鑿出一條直抵此處的暗道。

    不。

    不是河。

    是

    轟隆——

    地底山壁被撞破,石塊與暗黃渾濁的江水在頭頂約十丈高的地方噴出。江水中,暗紅色的巨大身影一閃而過。曾清看清楚了那道身影,那是一條暗紅色的龍!鮮血瞬間它額頭的獨角滴落,落地就化作熊熊大火。

    火飄在水面。

    竟然沒有被冰冷的積水和噴出的江水淹沒。

    四周騰起白茫茫的霧,氣溫迅速上漲。

    在曾清驚愕的目光中,暗紅色的龍迅速縮小,在白茫茫的水汽中變作一道熟悉的身影。

    「九燭?!」

    短暫的錯愕過後,曾清猛地站了起來,又急又怒「誰讓你回來的?!我不是讓你趕緊離開西洲」他警惕地抬起頭,看向頭頂只剩下一點亮點的洞口,見沒有人趕下來,氣息才稍稍平定,「胡鬧!現在立刻從怒江里游出去,江底的暗鎖在艮、震、兌」

    「二師兄死了。」

    曾清的聲音戛然而止。

    江水從被莊九燭撞出來的破洞中懸落,像一條瀑布。

    「你你說什麼?」曾清問。

    「二師兄死了,」莊九燭站在水裡,明明肩膀上,手臂上,都是還未褪去的暗紅龍鱗,卻蒼白得像個死屍野鬼,「師姐也死了。」

    他看著曾清。

    「都死了。」

    曾清踉蹌了一下,彎腰跪倒在水裡。

    師父死了、二師弟和三師妹也死了活著的人站在陰森的地牢裡,站在死一樣的寂靜里,水淹沒過他們的膝蓋,蛆蟲在血肉里鑽進鑽出。

    啃噬,麻木,失真。

    「他們在準備把水閘打開,我就躲在蛟群里混了進來,」莊九燭說,他的眼裡中有暗紅色的火焰在跳動,「他們還想拔掉師父的劍。」

    「他們做夢。」

    曾清一點一點站起來。

    「他、們、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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