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五朵金花之阿嬌(1 / 1)
劉阿嬌身上,
或許也遺傳有她奶奶,那種休眠火山的隱忍。
但同時她體內蘊含的爆發力,也是驚人的。
「奶奶,你答應過我,如果我自己能夠掙夠我的學費。而且我放學之後,每天割夠我的定量牛草的話,你就讓我去上學的。」
劉阿嬌抓著雞仔,
扭頭對老太婆說道:「現在我不是正在想辦法,好給自己掙點兒學費嗎?
你就別管我學這門手藝行不行?只要古師傅願意教,我就願意學!」
老太婆冷哼一聲:「你學個啥不好,非得學這個東西?看你以後怎麼嫁人?
要依我說呀,你就答應西山生產隊王福貴家,早點嫁過去。讓我和你爹還有你弟弟,大家都能鬆口氣。」
老太婆說這些話的時候,絕口沒提她那個病殃殃的兒媳婦。
可見那位病婦,
在老太婆的心中,真是毫無一絲絲的存在感。
「奶奶,那個王福貴家的兒子是個瘸子。」
劉阿嬌噘嘴道:「他缺胳膊少腿的,只要人好,我也不嫌棄。可他還沒念過一天書。
我聽說小時候,他爸用竹竿子趕著他去學校。
結果人家老師,在茅坑裡面蹲坑的時候,他就往糞坑裡面砸石頭。
搞得那位老師用了3桶水,都沒把身上臭味給洗乾淨。村辦學校里的老師不要他,公社裡面的學校也嫌他笨。」
劉阿嬌苦笑道:「他入學的時候,老師伸出兩根指頭,問他是多少?
他說食指是用來吸的,中指是用的扣屎粑粑的不能放在一塊兒比劃」
「噗嗤——」
張曉麗聽的好笑,一時間沒忍住笑出了雞叫聲。
前一段時間是困難時期,有些人會在野菜、玉米碴當中,摻入一點觀音那個什麼土。
這種摻入了高領土的飯食,既不好吃又更難消化。
所以很多孩子拉不出來,就需要用手去摳。
開始的時候,
大家還講究一點,用竹片捅。可時間長了,那竹片難免會傷到本就千瘡百孔的港門。
所以用手摳,就成了最為科學、最便捷的手選.
老太婆嘆口氣:「閨女呀,你傻不傻呀,讀那麼多書有啥用?」
「你看看咱們生產隊裡的貧協zhu席,他以前就是給d主家扛活的。
他認識一個字了?讓他寫自己的名字丁乃太,他都能寫成丁刀大!
可就,這人家不照樣過得好好的?生產隊每年,還得給他一大筆糧食,作為補貼呢!」
老太婆道:「王福貴家成分好,家裡的壯勞力多。你要嫁過去,虧不了你!
說不定啊,以後你還能偷偷拿點糧食回來,接濟接濟娘家人。」
「再說了!你挑三揀四,人家就不挑你?」
老太婆臉現鄙夷之色:「你也不去找塊鏡片兒來照照自己,你渾身上下,瘦的跟個麻杆兒一樣的!
現在農村人,誰不想娶一個肥肥壯壯的婆娘?那人家一看,就是能生養的」
「反正我要讀書!」
劉阿嬌朝著張曉麗撅嘴,「奶奶,你也不看看人家讀過書的這個姐姐。她身上那股氣質,能和咱們農村人一樣嗎?」
老太婆不以為然,「烏鴉是烏鴉的命,鳳凰是鳳凰的命。我看了你就別讀書了,早點嫁人。
多多少少幫補一下家裡,別學你那娘!這麼多年了,她從娘家就沒拿過1顆瓜、1斤糧食過來。
你要是嫁一個好人家,就多心疼心疼你弟弟。也好讓憨子,去好好的讀書。」
劉阿嬌懟道:「憨子就不是讀書的料。他的學習成績永遠都是班上第一。不過,得倒著數才行!」
「男娃娃不一樣,他後勁足!」
老太婆一邊篩秕谷,
一邊說道:「你弟弟憨子可聰明了!人家上學期,不就上升了一名嘛。」
劉阿嬌把手裡的雞,遞給古德勝,準備開始正式閹雞,「什麼後勁足?
我爺爺的後勁兒,就可足了。奶奶,你還活的好好的呢;爺爺的墳頭草,現在都有兩米多高了。」
「奶奶,你為什麼這麼重男輕女呢?人家男孩學的好,你是說男孩聰明、後勁足。」
「可我在班上,一直都是第一名。
但你就只說,原來女孩子裡面,偶爾也有個把、稍微聰明那麼一點點的.」
「再說了!」
劉阿嬌笑道:「憨子在班級里上升了一名,那還不是因為,他們班上轉走了一位同學?」
羅旋舉著支手電筒。
這是為了,給正準備閹雞的古德勝提供照明。
聽到劉阿嬌這麼一說。
羅旋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沒看出來啊!就是眼前這個,不受家裡人待見的劉阿嬌。
不但是一個學霸不說。
而且是個逗比!
要不是因為她家裡的生活條件,實在是過於窘迫的話。
相信眼前這個姑娘,定然是一位很風趣幽默,很開朗活潑的人。
和劉阿嬌這種姑娘在一起,她絕對是大家的開心果
老太婆和阿嬌之間的對話,似乎平常已經進行過很多場了。
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誰也拿誰沒辦法:老太婆凶,可劉阿嬌也不省油。
要是鬥嘴的話,老太婆還未必是這個阿嬌的對手。
若是動粗的話,估計打的輕了,劉阿嬌也就忍了。
要是打的重了,仗著年輕、身手靈活的劉阿嬌,三下五去二就能跑個沒影.
那老太婆也只能在她的背後,急得跳腳。
而拿她無可奈何。
劉阿嬌和老太婆閒話家常,一會兒雙方也就鬧了個精疲力盡。
一時無話。
而古德勝此時,已經從醫療箱裡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只有小指頭粗細的手術刀。
這是準備開始閹雞了。
關於閹雞技術,羅旋還是很感興趣的。
這些東西,
只能靠實踐操作,去慢慢的積累自己的動手能力。靠課本,是學不來的。
課本上傳授的知識,只能讓人明白雞鴨的生理結構、和它們體內的臟器分布情況。
而要準確找到,這些公雞仔的旦旦、並儘可能不危及公雞生命的情況下,將它順利摘除。
這些技術和經驗,那就只能通過實踐,去慢慢積累了.
只見古德勝,用腳踩著雞仔的翅膀,讓它動彈不得。
然後伸手拔除掉一點點,公雞崽大腿根部、側面一點點的雞毛。
露出雞仔身上,一小片粉紅色的腹腔薄皮。
「呲——」
鋒利的手術刀輕輕划過雞皮,一道一寸左右的傷口,便呈現在古德勝和羅旋眼前。
公雞崽完完整整的身體上,活生生的被古德勝,劃出了一道,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的傷口。
而古德勝卻不慌不忙的,從旁邊拿起一個小小的傷口擴張器。
只見他把公雞身上,那一道小小的「一」字形傷口。
擴展成一個「口」字形。
羅旋趕緊將手電筒光柱,對準傷口,以便於古德勝看清楚,公雞體內的各種臟器。
要是光線不足的話,
一個不小心,古德勝說不定把公雞的脾臟都給摘除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割對了割對錯了,那隻公雞也不會開口說話。
更不會鳴冤.
其實騸雞這門技術,一個人操作就足夠了。並不需要助手在旁邊,專門用手電筒給他照亮。
因為古德勝的醫療箱裡,還有一個戴在頭上的反光鏡。
如果沒有人幫忙的話,古德勝就會帶上反光鏡,然後調整好角度。
他會利用自然光反射,來看清楚公雞體內的、臟器分布位置。
但現在旁邊有兩個學生,跟著來下鄉實習。
有人可供古德勝使嘴,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古德勝手裡的手術刀,是特製的,有點像抗日戰爭中的「大刀隊」,使用的那種大刀形狀:
在刀柄上,留有一個圓環,用來捆綁紅櫻。
只不過古德勝的手術刀,刀柄上那個圓環裡面,是綁著一根馬鬃毛,或是牛尾巴上面拔下來的毛。
這就是用來,割下公雞生直腺的利器了:找到生直腺,然後將它圈進馬鬃毛里。
隨後用另一隻手,拽住鬃毛輕輕的一拉.
兩粒大米差不多大小的、米黃色生直腺,就被輕易的割了下來。
隨後古德勝將手術刀的刀柄,從公雞的體內收回來。隨即伸進腳邊的一個碗裡面。
輕輕的涮一涮。
那兩粒公雞的命根子,便輕飄飄的、沉澱於碗裡的鹽水之中
取下傷口擴張器,
古德勝也不給那隻,遭了大罪的公雞縫合傷口了。
收回踩著公雞的腳,任憑那隻已經變成了、不公不母的雞仔落荒而逃.
其實,
按照畜牧教科書上的,騸雞規範和要求,古德勝這是屬於違規操作了:第一,古德勝為了省事兒,竟然不給那隻倒霉的雞仔,縫合傷口!
只能寄希望於,它的自愈能力了。
如果這個時候,有別的公雞去欺負它,和這一隻雞仔打架的話。
絕對會造成這隻、胸腔上被開了一刀的雞仔,直接死亡。
第二:碗裡那碗水,按照規定,是必須使用生理鹽水的。
因為接下來古德勝,還將繼續用這把手術刀,給其他的雞仔實施閹割手術。
他只是將手中的手術刀,伸進水裡面涮了一涮,根本就做不到完全消毒。
而古德勝這一碗,讓老太婆舀出來這水,裡面無非就是撒了一點食鹽進去。
就能冒充生理鹽水用。
古德勝這麼做,固然可以節約成本。
但同時,也會大大增加被閹割後的、那些雞仔的死亡率。
這也能從側面說明:現在在江內市,獸用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水,是多麼的短缺.
張曉麗並不是特別喜歡,來學這種實際操作手術,所以她倒是沒看出來,古德勝剛才違規的地方。
但做事情,
向來講究一個認真的羅旋,卻是看出來了,古德勝這種敷衍潦草的態度、和他在操作中違規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
古德勝看見這一戶人家,實在是讓人感到很噁心。
又或者是因為,先前羅旋踢了狗子一腳。以至於這一次騸雞,古德勝收不到辛苦費?
因此他才這麼敷衍了事兒的、暗中不露聲色的,坑了那個老太婆一把.
只因為他這麼做,這一批被閹割過後的雞仔,它們的成活率肯定會降低不少。
所以說啊!
那個老太婆看似處處精明,但其實往往是占小便宜、卻吃了大虧!
只不過古德勝剛才這種做法,羅旋是非常不認同的!
雖說自己是獸醫,可獸醫也得有一顆仁心,也得講究職業道德不是?
如果古德勝,是因為收不到手術費,而不願意認認真真的做完這一單。
那就直接向那老太婆,討厭辛苦費就行了,至於自己揍了那個狗子,所引發的後果。
羅旋自然會一力承擔:大不了賠他幾塊錢湯藥費,也就頂天了。
自己是學生,當地的大隊幹部,是不會太過於和羅旋較真的。
手術費歸手術費,賠償錢歸賠償。
兩碼事情!
看是古德勝不慣這老太婆,那直接就不接這一單活兒,就行了!
而在實施手術的過程當中,以自己掌握的技術,來暗自報復對方?
這是其實,一種很失德的行為.
這倒不是因為羅旋聖母。
想像一下:如果各行各業的人,都憑藉著他的技術壟斷優勢,而來玩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陰謀詭計。
那樣的話,整個社h將會如何?
細思極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