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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生死之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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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杜乘鋒以前是學過這句話的,但很顯然,在這個見了鬼的唯心世界裡,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前半句話倒是還好說,沒有堅定的意志,那渾渾噩噩的活著跟死了確實區別不大,但後半句的話

    只要意志足夠堅定,就算死者也能再一次重生。

    這一點只看他之前那些對手就知道了,不管是灰黑火鳳還是武昭,他們都有著獨特的避死法門,即便肉體潰亡,其意志也一樣能用新的載體來存活——甚至來說,就算是現在的杜乘鋒自己,其實也是一種差不太多的活法,畢竟眼下的他其實也沒有什麼通常意義上的肉身。

    所以問題也就在這裡了。

    當死亡的界限也變得模糊的時候,生死之間的判定,到底出自於什麼?

    「我也這那個時候才知道,生死之間的真正差別。」

    郊狼看著眼前畫面之中,那具合上雙眼的屍體,臉上滿是苦澀。

    「生死之間的差別,取決於想不想死。」

    「啊?」

    杜乘鋒聽愣了,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回答。

    什麼叫生死之間的差別取決於想不想死,意思是只要不想死的話,就能一直活下去?

    這算什麼說法,這種狗屁倒灶的理由居然也能行得通?

    「哦對了,還有個前提,就是別被殺。」

    眼見得杜乘鋒有些迷惑,郊狼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不管是毒死,砍死,捅死,溺死,還是說因為太過倒霉被山上掉下來的石頭砸死這種來自於傷害的死亡是不能算到裡面去的,我們現在只是說正常的死亡,也就是壽終正寢。」

    「不是,我還是有點沒聽明白。」

    哪怕郊狼已經又解釋了一遍,但杜乘鋒這邊卻愈發地不解了。

    「問題是,只要自己不想死,那就不會死,這不就是說誰都能活很久了?就好像你那個師父那個老登,若是你說的這個路子真能走得通的話,那老登又怎麼算呢?他不也還是老死了?」

    「別著急,你先把接下來的看完。」

    這樣說著,郊狼再一次划動爪子。

    而他們面前的畫面,也再一次動了起來。

    年輕的將軍再一次將屍體扶了起來,而屍體的眼皮也再一次開始跳動——可就在年輕的將軍又一次呼喚起摯友的名字時,那具屍體卻馬上又恢復了冰冷。

    這也讓年輕的將軍愈發的激動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將屍體從棺槨中扶起,但這非但沒能讓情況有所好轉,反而讓屍體變得愈發冰冷。

    直到屍體徹底僵死,再也抬不起眼皮。

    很顯然,那皇帝,徹底的死了。

    年輕的將軍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殿,不知所蹤。

    「所以你就沒再努努力嗎?」

    看完這一切的杜乘鋒撓起了頭。

    「哪怕再立個牌位呢?萬一能成」

    「成不了的。」

    郊狼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這不是我用什麼辦法的問題,而是他本身已經,不想活了。」

    說到這裡,郊狼臉上的苦澀更濃重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對我一直都有愧疚,所以他直到死都不願意再跟我相見就是因為救他的是我,所以他才更不願意活過來,只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

    「你這」

    杜乘鋒拍了拍郊狼的肩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這是郊狼自己的痛處,作為一個外人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他倒是已經有些明白了,這郊狼為什麼要專門把他帶過來看這些。

    只因為,這場面,還真回答了他的問題。

    當死亡的界限都已經變得模糊,生與死的差別又在什麼地方?

    以前的話,他始終抓不住這個模糊的概念,但是現在的話

    就像郊狼說的那樣,還真取決於自己想不想死。

    就好比畫面中的大景皇帝,自己是想死的,雖然這大景皇帝曾經三番兩次的刺殺郊狼,但其心中那份對於摯友的愧疚卻變得愈發的濃重——而在這大景皇帝壽終正寢卻又被郊狼救回來之後,那份愧疚更是達到了巔峰。

    這也是為什麼,大景皇帝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醒過來。

    不願意醒過來,自然也就死了。

    當這大景皇帝被心中那份愧疚和苦悶壓垮的時候,就再也沒了活過來的可能。

    「這麼說的話,那釣魚老頭恐怕也是」

    杜乘鋒繼續想了下去。

    其實和這大景皇帝相比,郊狼的師父,也就是那個釣魚老頭,才是更有代表性的例子——大景皇帝是自己想死,但是釣魚老頭可沒有半點想死的意思,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刻,那老頭還在設下死局垂釣各路大能,嘗試為自己延續生命,這可看不出來是想要尋死。

    「這就是馬上要跟你說的,師父的話是另一種情況。」

    聽完了杜乘鋒的疑惑,郊狼這邊也繼續說了下去。

    「你既然已經通過剛才的事情,明白了只要不想死就能活下去這件事,那你再去看我那個師父的情況,就能看出來了。」

    說到這裡,郊狼嘆息一聲。

    「他的確還能繼續活下去,但前提是他能戰勝心中的死意,沒有戰勝的話,就是我們看到的這個樣子了過往的念頭裡堆砌出來的死亡,吞噬了他的一切,徹底泯滅了他的生機。」

    「啊這」

    杜乘鋒大概理解了。

    簡單來說,就是人活著的時候,就會不斷積累一個叫「死意」的進度條,這個進度條堆滿,也就是死的時候了——有本事的大能往往都有著堅定的意志,有著充沛的「活著的理由」,在這份堅定意志的作用之下,他們也就有了對抗死意的能力,也就能用各種方式,持續不斷的活下去。


    可問題也就出在這裡了,一旦他們的意志沒那麼堅定了,又或者說活著的理由被死意給壓了過去,那也就會喪失維持生存的想法,也就會當場去世。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死於意外。」

    郊狼再一次補充說明。

    「比如我不想死,但是伱一刀把我殺了,那我想不想死其實都沒差別了,反正我確實是被宰了這其實也是死意的一部分,是死意在作祟,就好比我現在如果求生意志再旺盛一些,活著的理由再充足一些,那我完全可以不跟你打,從一開始就讓你沒有對我下死手的理由。」

    「居然這麼複雜的嗎?」

    一大段話說下來,杜乘鋒已經聽得雲山霧罩,他這邊雖然已經很努力的去理解這個機制了,但很明顯,想要理解這生與死的界限,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太過困難了。

    不過還要,一時間沒理解不算大事,他乾脆把這些話都記了一遍,以後多看一看,也就能理解了。

    「總之,今天謝謝了。」

    記完了的杜乘鋒拍了拍郊狼的肩膀。

    「如果不是你過來,我恐怕要直接在那裡坐半年還得多,畢竟這種事實在是對了,你之前是不是說有事要辦?什麼事情來著?」

    「哦,差點忘了。」

    郊狼也才回過神來。

    剛才光顧著交流了,他倒是差點忘了正事。

    「你現在有了我那個師父的洞府,那你之前開出來的洞府還要嗎?你如果不要的話,我拿來有點用處,畢竟離我的地方很近」

    「哦?」

    杜乘鋒疑惑的看了郊狼一眼。

    「那片地方不是我用心力開出來的嗎?你拿去用真的沒問題嗎?你又不是我,又怎麼能改得了那邊的」

    「所以過來問你一聲。」

    郊狼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至於環境的話,反正你那個洞府也是抄的我的,所以我拿來用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是了主要還是因為那個洞府離著我的地方很近,我這邊乾脆就準備拿來用一下,當個備用洞府,也算是狡兔三窟。」

    「這個好說。」

    杜乘鋒也不在意這點小事,畢竟他手頭已經有了一個現成的洞府了,這洞府雖說是那釣魚老頭打造的,嚴格來說不一定真正適合他,但杜乘鋒自己卻是一個隨遇而安的性子,他不管住哪裡都無所謂。

    換句話來說,就算洞府不適合他,但他這邊卻能適配任何洞府,只要不是那種太離譜的,比如進去就是遍地烈焰,又或者說裡面全是水一點空氣都沒有的,他都不會在意。

    「需要改的話,隨時聯繫我,正好我這邊最近很閒,也不太在意這種事不過你怎麼想起來弄這個了?難道說有誰要殺你?」

    「對。」

    郊狼緩緩地點了點頭。

    「本來是不想跟你說的,不過你這邊既然看出來了,那我這邊也就但是這個事跟你沒什麼關係,那是我師父的仇人,只不過師父死了之後,他準備把我也一塊清理了。」

    「啊這。」

    杜乘鋒噎在了原地。

    什麼叫跟他沒什麼關係,要知道他可是這郊狼帶來天上的,在外面那些大能們看來,這郊狼就是他的引路人——簡單來說,就和那釣魚老頭把郊狼引到天上,一模一樣。

    而現在,釣魚老頭死了,郊狼要被清算,而郊狼這邊一旦死了的話他會不會被清算?

    「你怎麼不早說?」

    杜乘鋒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要知道這郊狼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之前他被這郊狼拉成一夥的時候也是這樣,沒有說清利害關係,就不聲不響的挖坑把他帶了進去,這種行為多少有些惡劣了。

    不過這一次的話,郊狼的臉色也有些尷尬。

    「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在吃了師父之後才知道,這老東西還留了仇人給我主要是他自己都沒覺得自己得罪了人,對面之前也不敢找上門來,可現在老東西死了,我這邊就」

    說到這裡,郊狼明顯露出了牙疼的神色,那咬牙切齒的樣子,與眼下的杜乘鋒如出一轍。

    這也讓杜乘鋒跟著牙疼了,合著這種挖坑埋後人的行為居然還算是師徒遺傳的,從釣魚老登那一輩就已經開始有了。

    最離譜的是,杜乘鋒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在打磨釣竿的時候,所看到的,那些釣魚老登的事跡。

    這老頭心中只有釣魚,甚至都沒記下來過什麼時候得罪的人。

    「這都能敵暗我明?」

    杜乘鋒瞠目結舌。

    「所以說,你這邊知道對手的情況嗎?到底是誰要殺你算了,到底是誰要殺我們?我看看認不認識,正好之前還有些大能也欠了我一個人情」

    「他們不會參與這種事的。」

    郊狼不禁搖了搖頭。

    「人情這種東西,錦上添花的話還好,比如你攻破了哪個大能的洞府,要找他們幫你收集典籍,那他們絕對會蜂擁而至,可若是你說你得罪人了,要他們幫你拼命,那就多少有點難為他們了又不是死意上頭了,準備把命就這麼交給你,他們瘋了嗎要跑過來為了你拼上性命?」

    「啊這。」

    杜乘鋒一拍腦袋,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眼下若是他真就在這危難關頭,去找那些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大能,那難免會讓人家看笑話,最重要的是,他這邊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來的,讓人家繼續幫忙的價值——所以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不成立,他本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可就在剛剛,他卻沒想到這一層,甚至還愚蠢的想要去搖人過來幫忙。

    比起在池子裡當猴子王的時候,他眼下的狀態,可是差了太遠太遠。

    「你身上的三濁,還是太重。」

    郊狼忍不住嘆了口氣。

    「所以我說這件事跟你無關,畢竟你眼下至少要先清理一下身上那些三濁帶來的影響,才能正常的加入到戰鬥里不然的話,對面只要隨便引動一下你身上的濁氣,你怕不是就要直接顛三倒四,甚至當場倒戈。」

    「這個我會注意的。」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杜乘鋒還是繼續追問了下去。

    「所以至少告訴我,到底是誰想要弄死我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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