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漫夜（1 / 1）

    「不，不，不！別殺我……別……」

    夜裡，一陣驚叫聲傳來，只見瓦莉拉大汗淋漓的從稻草堆里起身，顯然，一場噩夢驚醒了她。

    環顧四周，其他人都進入了夢鄉，唯有阿瑞斯還坐在篝火旁，烤著火，一臉深邃和憂鬱。

    看到瓦莉拉氣喘吁吁的被噩夢驚喜，阿瑞斯微笑著，端著酒瓶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生怕吵醒其他人。

    「又做噩夢了？」

    看著瓦莉拉的額頭布滿了汗珠，阿瑞斯關切的問到。

    「嗯……」

    「夢見什麼了？」

    「夢裡我回到了小時候，我偷了一個薩滿的食物，一條野豬火腿，結果被一群獸人圍住。他們要我的命，他們狂笑著，表情猙獰而扭曲，手上全部沾滿了鮮血，那鮮血仿佛還會自己流動，從下往上流動，布滿了獸人的臉龐和手臂。」

    「聽起來十分驚悚。」

    阿瑞斯淡淡的說到，將手中的瓶子遞給了瓦莉拉——「喝點，可以壓驚。」

    「謝謝。」

    她接過酒瓶便一飲而盡，像一個男人一樣，而不是傳統女性那樣矜持，婉約。

    「現在好多了。」

    「你會做夢，並且經常重複出現一個場景嗎？」

    瓦莉拉突然問到。

    「嗯，會的。每個人都會做夢，而夢見同一個場景，那往往是你最在乎的，或者是人，或者是事，或者是景和物。」

    阿瑞斯低聲回到。

    「那你經常夢到的場景是什麼？」

    瓦莉拉問著。她抱腿坐起來，就像一個小女孩般，用好奇的目光盯著面前的男人。

    「一座城市；皇宮，圓形穹頂，潔白的高大城牆，四四方方的城區，密密麻麻的建築。還有鎧甲鮮明的騎士……總之畫面很零碎，而我在現實里從未見過它。」

    阿瑞斯答到。

    「不是暴風城？」

    「不是，和暴風城不一樣，嗯，它的建築風格不一樣。」

    「好吧，我還以為你經常夢見的是你的戀人。」

    瓦莉拉有些俏皮的說到。

    「嗯，偶爾會。」

    阿瑞斯繼續微笑著答到。

    「那你偶爾會夢見我嗎？」

    瓦莉拉隨口說到。而阿瑞斯也已經習慣了這個血精靈同伴經常這樣神經質的問話。

    「會，當然會，夢見你被關在競技場地牢裡，大喊著阿瑞斯，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阿瑞斯壞笑著答到。

    「去……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

    阿瑞斯笑著答到。卻看到瓦莉拉一臉鄙夷的目光——總是這麼神經兮兮，鬼知道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你真不像一個聖騎士。」

    她突然說到。

    「那我像什麼？」

    「戰士。你像戰士，而瓦里安則更像聖騎士。至少幽靈狼為了他的王國而戰，為了他的子民而戰，而你，為了自己的女人而戰？」

    瓦莉拉「嘲諷」到。

    「不，不，那是你不了解我。你以為我做這麼多就只是為了吉安娜？」

    「難道不是嗎？」

    「有一部分是，但是更多的，是為了聯盟，為了洛丹倫。你要知道，洛丹倫還有數萬十字軍戰士等著我回去。那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阿瑞斯認真的說著。

    「好吧，看起來的確還有好多事情你沒有說過的。」

    「以後有機會我會慢慢跟你說。」

    阿瑞斯笑到。

    「唉。」

    「嘆息什麼？」

    「做夢真是一個神奇的事情，你不僅可以看到過去，有時候你甚至可以看到未來。」

    瓦莉拉回到。他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晚風吹過，涼涼的，卻十分舒適。

    「據說人做夢的時候，靈魂脫離肉體，飄蕩在另一個時空，也就是平行宇宙，你夢見的一切可能是真實發生的。只不過不在我們這個宇宙而已。」

    阿瑞斯突然說到。下一秒，阿瑞斯可以看到一旁這個血精靈妹子那一臉懵逼的表情。

    「平行宇宙？那是什麼？」

    她驚訝的問著。

    「也就是另一個宇宙，和我們這個宇宙一樣，在那個宇宙時空裡，可能存在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你，和你做著一樣或不一樣的事，我們這個時空裡不能在一起的人，在那個時空可能就會在一起。在我們這個世界裡，原本悲劇的事可能會是圓滿的結局，而原本美好的事可能也會變悲劇。」

    阿瑞斯說完，可以看到瓦莉拉那一臉驚愕的表情。

    「天啊……你的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什麼？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想法？」

    瓦莉拉驚嘆到。

    「很不可思議，不是嗎？但是這個世界充滿了未知的領域，一切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東西，或許便是真理。就像沒見到魔法之前，我覺得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阿瑞斯笑著說到。

    「好像是這樣。」

    ……

    夜色，涼如水，坐在草垛上，阿瑞斯和瓦莉拉就這樣閒扯閒聊著，再次醒來的時候，瓦里安和布羅爾已經開始準備行李，濕地正處於雨季，天空總是陰霾著。他們必須加快趕路，否則一旦上游巨石水壩放水，整片濕地平原就會變成一片大沼澤。

    三周後，小隊一行人抵達了丹莫羅。

    站在雪山之上，望著一望無際的綿延群山，阿瑞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夢幻感。兩年前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一切都是未知的。兩年後，瓦里安回來了，吉安娜成長了……到底是獲得了還是失去了？

    灰燼使者和瓦里安同時歸來，這一天，可以算是鐵爐堡最重要的一天。麥格尼國王甚至親自出大門迎接。銅須矮人們以最高規格的儀式迎接了瓦里安的回歸。

    麥格尼相信阿瑞斯，相信這位聖騎士的為人。相信由阿瑞斯親自帶回來的瓦里安一定是他所熟悉，所熟知的那個瓦里安。

    陣陣渾厚的號角聲中，阿瑞斯和瓦里安一行人穿過了鐵爐堡之門。無論是瓦莉拉還是布羅爾，都是第一次見到矮人的城市，和當初阿瑞斯第一次進來時一樣，他們的目光中充滿著驚訝，一個身材如此短小的種族，竟然能夠造出如此恢弘的建築。光光是鐵爐堡的大門，就足以讓布羅爾和瓦莉拉驚訝半天了。暗夜精靈和血精靈的身高不矮，但是在這座大門之下，他們就像兩隻微不足道的螞蟻，通過巨人國的城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