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捏夠了沒?」(1 / 1)
測試廣告1扁舟最後並沒有停在哪個渡口, 而是被師巫洛收進芥子袋中,連同滿船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起收了起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仇薄燈在旁邊看他收,沒說什麼。之後兩人沿著燭南城的黑石小道, 漫無目的地走在城裡。
古巷很靜, 半明半暗。
仇薄燈尾指勾著一根細麻繩,麻繩下繫著那塊方方正正又用油紙包好的金縷魚肉。隨著他的走動, 油紙包一晃一晃的, 陽光掠過排瓦,在他的手上和油紙邊沿暈出蒙蒙一片酥霞暖煙。
師巫洛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 落在後方,看那一節指尖如新玉初紅……驀地里記起,白月下仇薄燈曾咬過他的指節。
仇薄燈忽然回頭。
師巫洛倉促移開視線, 鎮定地平視前方。
這個人的臉部線條自帶冷峻氣質,唯一容易暴露心思的耳朵剛好被陽光照著, 泛紅是光學原理。
「看這麼久……」
仇薄燈索性轉過身,倒退著走,與他對視。
「想什麼呢?」
不吭聲。
仇薄燈盯了他一會兒,那雙銀灰色的眼睛靜若止水。最後, 仇薄燈哼笑一聲,把油紙包扔到他懷裡,扭頭就走。
腳步聲跟了上來。
「你這樣子出現, 沒問題?」仇薄燈不去看身邊的人,手指交叉枕在腦後, 「我可不想走到哪, 哪就冒出來一堆人打打殺殺。」
去燭南高樓上振臂一呼神鬼皆敵師巫洛在此——
想來蜂擁而至的人試圖殺他, 好一夜暴富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嗯。他們不認得我。」
言外之意, 就是見過的基本都死了。
仇薄燈側眸看了他一眼。
怪不得, 左月生那麼垂涎這傢伙的賞金,甚至專門整理一份《一夜富甲天下·壹》的統計表,結果碰面了好幾次,愣是沒認出來……也是,那麼多傳說,都沒有正面描述過他長什麼樣,關鍵詞就一個人一把刀,連什麼刀都不知道。
更別提,打十巫之首揚名後,獨行刀客頓時風靡天下。
——是個刀客都想沾點這狠人的光。
仇薄燈沉思片刻。
模仿者太多,反而掩護了正主……難道這就是粉絲效應?
仇薄燈轉到師巫洛面前,審視他的臉龐,試著把這人清癯孤冷的身影往燈光璀璨的舞台一安,下面是一群五大三粗打扮得妖魔鬼怪的漢子舉著燈牌奮力搖晃,嘶聲力竭地喊「阿洛阿洛,我輩楷模」,然後,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阿洛阿洛,我輩楷模!」
仇薄燈清了清嗓子,像那麼回事地喊了一聲。
師巫洛垂下眼睫看著他,神色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仇薄燈手背在身後,眉梢帶笑,故意不說話地等。
過了片刻,師巫洛輕輕地認真糾正「你不需要楷模。」
你不需要楷模,誰都不配當你的楷模。
「果然……」
果然認認真真地回答了。
仇薄燈再也繃不住,笑得花枝亂顫,險些撞到旁邊的牆上去。
師巫洛反應奇快,一把握住他的腰,將人攔了回來。
他比仇薄燈高一個多些,把人攬住後溫熱的呼吸就如細沙般,打在了胸口,隔著衣服都覺滾燙。仇薄燈本來就瘦,指下的腰更是細得驚人……師巫洛本能地收緊虎口,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一隻手就環得過來。
下頜冷不丁被撞了一下。
仇薄燈漂亮的黑瞳不善地睨他,素淨的臉龐在陽光下隱約有一層薄紅「捏夠了沒?」
師巫洛的耳朵瞬間燒了起來。
這回,就算光學原理都拯救不了他了……
仇薄燈一把拍掉他的手。
轉身就走。
師巫洛罕見窘迫,躊躇片刻,不近不遠地跟著。
古巷很長,牆卻不怎麼高,石頭縫隙生了些青苔,陽光斜照,把兩人一前一後的影子疊在一起,一半投在地上一半投在牆上。
師巫洛側頭,看見影隨人走,走過苔痕斑駁的灰牆,仿佛一起走過雨水滴落,新苔初生舊苔默默的歲月。
就一直這麼走下去,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仇薄燈停下腳步。
「怎麼了?」師巫洛低聲問。
仇薄燈沒什麼表情地轉頭「左月生住哪?」
………………………………
左月生一手揪起衣領扇風,一手擰了個嗩吶,氣勢洶洶地踹開門。
酒氣撲面而來。
「呼——呼——呼——」
陸淨抱著個罈子,滾倒在地上,一邊流哈喇子一邊打鼾,睡得跟「翩翩公子」沒有半點瓜葛,白瞎了他那張還算不錯的臉。
左月生拐到旁邊的桌上,瞄了眼。
最好的雪宣紙皺得跟抹布一樣,頂級的博山石硯墨跡乾涸,一等的紫毫筆炸得跟松鼠尾巴似的……然而紙上比之昨夜,只增加了十一個字,還他娘的是第六折腕鎖對鐲情定今生。
陸、十、一、你好樣的!
左月生都被氣笑了!
昨兒,陸淨在紅闌街胡同里,信誓旦旦說,自己能奮筆疾書寫它個三四折《回夢令》。結果,一回到山海閣安排的「無射軒」後,這傢伙咬了沒半柱香筆頭,就開始作妖了……一會兒說,這凳子太低,坐著不夠舒服影響他發揮;一會兒說,這紙筆太次,阻礙他的文思;一會兒說,要來點好酒,古來詩人獨酌出名篇……
看在文坊校讎部的師姐們,對他帶去付刻的前幾折《回夢令》讚不絕口的份上,左月生捏著鼻子,信了他的鬼話。
又是換桌換椅,又是好酒好肉,最後想要監工還被趕了出來。
理由是你的呼吸,影響了我的思緒。
「我沒寫出來我是狗好麼!」「什麼第六折,你是在看不起誰啊?起碼三折好嗎?!」「我再拖,我就不是人!」「信我信我,快走吧快走吧」……回憶了一下昨夜陸淨的信誓旦旦,左月生差點一榔頭敲死這傢伙。
「呼——」
陸淨抱著酒罈子,翻了個身,滾到左月生腳下。
左月生深吸一口氣,先往自己耳朵里塞了兩團棉花,隨後提起嗩吶,湊到陸淨腦袋邊,鼓起兩腮——
「嗚哩——哇啦——」
陸淨一個鯉魚打挺。
「你他大爺的,大清早的上墳啊?!」
陸淨奮力堵住耳朵,饒是如此也壓根阻擋不了那銷魂的聲音,滿腦袋橫衝直撞。
「停!停!停——」
左月生不理睬他,腮幫子一鼓一鼓,吹得越發起勁,滴哩哩地,還哩出節奏了。
都不用醒酒湯也不用潑冷水,宿醉一夜的陸淨直接被他吹了個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咕嚕爬起來,五官猙獰地衝上來搶他的嗩吶。
左月生早有防備,一邊顛顛地吹,一邊繞著桌跑,嗩吶聲跟著一上一下,比魔音灌腦還魔音灌腦……要是佛宗的大悲咒有這種洗腦能力,何愁渡不了天下蒼生!
「左胖——」
陸淨追了三四圈,腦漿都要被他吹飛了,縱身一撲,抱住他大腿,猛虎咆哮。
「饒命!小的錯了!!」
左月生不要臉多年,第一次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驚得嗩吶都掉了「操!陸十一,你學得有夠快的啊!這不要臉的本事,有我三成水準了。」
陸淨眼疾手快,一把將嗩吶搶走,麻溜地放開他「你沒聽仇大少爺說過的那詞嗎……叫、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待你個鬼。」左月生對天翻了個白眼,「你就是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陸淨瞥見外邊院子裡有不少侍女駐足看熱鬧,急忙站起身,一個箭步過去,「砰」一聲把門結結實實地關上「我操,死胖子,你故意的?帶這麼多人圍觀?」
「不然怎麼叫『對症下藥』呢?」左月生涼颼颼地譏諷,「虧你還是藥穀穀主的兒子,連這個都不懂?」
「生死人肉白骨的,是我爹又不是我。」陸淨轉身,瞥見左月生皮笑肉不笑地捏著他那一張宣紙,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我真的可以解釋……」
出乎意料,左月生竟然沒有暴跳如雷,反而真的露出了個讓人「如沐春風」的親切笑容。
親切得陸淨扭頭就跑。
左月生一胳膊橫過他的脖頸,把人死死勒住。
「大爺饒命!」陸淨奮力掙扎,「有話好好說!」
左月生憑藉自己橫圓豎闊的噸位,把人摁回桌子前坐下「有兩件事,一件是小好事,一件是大好事,你想先聽哪一件?」
陸淨戰戰兢兢,總覺得兩件都不像好事「先、先聽小的吧……」
「好事就是,你的《回夢令》已經送到文坊了,」左月生也不賣關子,「諸位文坊話本部師姐師姐對你讚賞有加,一致覺得你文采卓然,定是不世出的才子,隱匿姓名,來造福她們閒暇生活的……」
「哎呀,區區世俗聲名而已,聲名而已!」
陸淨眉飛色舞,就差摸出把摺扇。
見到他這麼得意洋洋,左月生一臉「你這麼高興,那我可就放心了」的表情,以兄弟間最大的熱情,用力拍他的肩膀「不出三日,你就要名揚燭南了!恭喜恭喜!陸公子,陸大文豪!」
「虛名而已!虛名而已!」陸淨連連抱拳。
「哎呀,這你可就不用這麼謙虛了,」左月生神色一肅,「上一個能夠得到山海閣文坊話本部師姐師妹們一致好評的,距離現在多少年,你知道嗎?」
「嗯……」陸淨想了想,謙虛一點,「一百年?」
「不!」左月生猛搖頭。
「兩百?」
「少了!」
左月生伸出一隻手,「五百年!整整五百年!」
「這、這不可能吧?」陸淨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去了,還要故作鎮定,「一定是文坊師姐們厚愛。」
「那你知道這人是誰嗎?」左月生笑容滿面。
「誰?」
「沈商輕,沈先生。」
陸淨一愣,這名字怎麼怪耳熟的……仿佛在哪裡聽過……但陸公子遊手好閒,平素里最常去的就是茶樓酒館銷金窟,能被他記住的名字,似乎好像……好像都不是什麼……
「哎呀,是不是覺得有點耳熟,」左月生貼心地解釋,「耳熟就對了!就是那個化名『無情思』寫了《十二風花傳》的傢伙。猶記得當年,第四折傳唱遍十二洲後,這人假託重病,把第五折一直拖啊一直拖……」
陸淨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好像想起了這個流傳甚廣的笑談是什麼了……
左月生把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笑眯眯地繼續往下說「後來呢?後面就是,廣為人知的『北玄城沈商輕假病不作文,風花谷莫綾羽提劍強捉人』。」
陸淨的手微微顫抖。
是的了,他徹徹底底記起來,怎麼會記得「沈商輕」這個名字了!
風花谷清一色女子,性情兩極分化嚴重,溫柔的好似秋水,狂躁的好似烈火。不幸的是,這莫綾羽莫長老就是烈火的那一掛,一點就炸……遲遲看不到《十二風花傳》的主人公遇險後是死是活,莫長老破關而出,先是到鬼谷,花三十萬兩黃金算了一卦,把『無情思』的位置給算了過來,然後橫跨三大洲殺到北玄城,一腳踹開沈商輕家門……
據沈大才子左鄰右舍的描述,當天從院子裡傳來了宛若「民女遭強搶」的哀嚎。
嗟!
「三百年啊,整整三百年啊,沈商輕被莫大長老拽到孤島上閉關了整整三百年啊!不僅把《十二風花傳》寫完了,還把《二十橋月夜》也寫了,甚至還出了本《百年面壁錄》。被搶走的時候,不過明心期,出來已經快半步衛律了!」
「陸十一,陸大文豪!我覺得你很有成為下一個沈商輕沈大才子的潛力啊!」左月生用力拍陸淨肩膀,「這是不是大好事一件?」
「好你個鬼啊!」
陸淨天靈蓋都要嚇飛了。
「看!一舉多得,不僅文更了!銀子賺了!修為提升了!媳婦也有了!功成名就,說不定努力點還能兒女雙全,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左月生一臉喜氣洋洋,連連抱拳,「哥們就在這裡先恭喜你了啊!」
「滾滾滾!」
陸淨就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噌」地站了起來,沒頭蒼蠅地滿屋子亂轉。
「你不是跟我說用化名就沒事嗎?!死胖子!你坑我!」
左月生拉開椅子,老神在在地坐下「是啊,用化名是不會被仇大少爺追殺,可是吧……我可沒說過,你拖著摺子不寫,不會被各路女俠追殺。陸十一啊陸十一,以後我也不用催你寫……誒嘿!!」
他一臉賤兮兮。
陸淨瞠目結舌,又一次明白了什麼叫「無奸不成商」,什麼叫「江湖險惡」。
「你、贏、了!」
過了半天,陸淨從牙縫裡擠出聲來。
「來來來,請——」
左月生笑容滿面地起身,替他鋪平宣紙,磨好墨,蘸好筆。
陸淨苦大仇深地坐回桌前,咬著筆頭,如同看生死大敵般看著面前的紙張,半天沒能下筆。
左月生在旁邊百思不得其解「陸十一,你昨天不還嚷嚷著,正主發糖了,可以產糧了,怎麼今天就又萎了?」
「你懂個屁。」陸淨瞪了他一眼,「懂什麼叫揣測角色心理嗎?不懂就閉嘴。」
「……」
左月生覺得這傢伙打寫摺子起,就神神叨叨的。
陸淨埋頭塗了幾個字,忽然又像想起什麼,猛地轉過身「昨天仇大少爺見到那誰時,說的第一句話,你記得不?」
左月生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你來了?」
「對!」陸淨一拍大腿,「你也聽到了,那我就沒聽錯。是『你來了』,不是『又見面了』一類的,這說明他們兩個應該早就約好了在山海閣見面。你說,會不會他們其實在鱬城的時候,見過面?」
左月生想了想「我們當時是被困在幻陣里,仇大少爺沒和我們在一起……誒,這麼說,還真的有可能。」
陸淨猶豫了一下,遲疑地問「那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
「你說話別吞吞吐吐行嗎?」
左月生不耐煩。
「我在想,」陸淨斟酌了一下,「鱬城的日出會不會跟那個人有關,舟子顏要殺仇大少爺,其實就是他背後的人想確認這一點?」
左月生本能地想否定他這個猜測,「日月之軌,千萬年來,只有空桑百氏能夠控制……」
「你不覺得奇怪嗎?」陸淨打斷他,「你爹也好,陶長老也好,他們對仇大少爺的態度都恭敬得不正常——包括太乙宗的人。就算他是太乙某位師祖收的徒弟,那也不需要真的按照師祖的禮儀來敬重吧?說難聽點,你和我都是二世祖,還不懂二世祖什麼待遇麼?」
左月生皺起眉,沒有反駁。
「如果,我是說如果……」陸淨抓著頭髮,根據他從話本戲劇里得到的豐富的陰謀詭計的「經驗」,「如果那個人真的能夠左右日月,然後他又和仇大少爺關係不一般……你想想,我們仙門和空桑對峙這麼久,一直處於下風——太乙那群瘋子不算,不就是因為空桑百氏主掌日月之軌嗎?」
「你的意思是,」左月生想了想,「我們仙門想通過仇大少爺,利用那誰去和空桑爭鋒——他娘的,怎麼說得我們仙門像什麼大……仇薄燈說的那詞叫什麼來著?」
「大反派。」
陸淨臉色有些難看。
顯然,他對此其實格外接受不能……
「你昨天就淨琢磨這個了?」左月生敏銳地問。
「一點點。」陸淨又抓了抓頭髮。
「你再扯頭髮,都能去跟不渡禿驢一起出家了。」左月生撿起半壇酒丟給他,「這分析還挺有道理的……不過,我敢肯定不是。」
「為什麼?」
陸淨有些不服氣,心說我這可是徹夜難眠,從無數話本里提出來的真相,你哪來的底氣這麼斬釘截鐵地否定?
「因為太乙。」左月生自己也提了壇酒,「太乙宗那群瘋子絕對不會因為這種破理由,去供著誰……他們想和空桑對著幹,絕對自己操刀直接上好嗎?」
陸淨一愣,猛地醍醐灌頂。
對啊!怎麼就忘了太乙宗什麼德行。天下瘋子千千萬,太乙一門占一半……瘋子會管你什麼利用什麼爭鋒什麼討好麼?想多了!他們更擅長一言不合,提劍出山。
「不過,你說這個,我倒想起件事來……」左月生撓了撓頭,「你記得吧,仇大少爺無父無母。」
「記得,怎麼了?」
「我以前好像聽老頭子說過,十八年前,太乙宗有人私底下去了一趟南疆。」
「十八年前?」陸淨一頓,「仇大少爺不就正好十八歲?你是說他其實是巫族的人?等等……我操!!!」
巫族、枎城、一人一刀,對抗天外天的上神……電光石火間,一個可怕的靈感,一個悚然的聯想划過陸淨的腦海。
「你說……」
他面無人色,戰戰兢兢。
「那誰會不會是、是、是……」
「是什麼你倒是說啊?」左月生等了半天,等不到後文,「你結巴了嗎?」
「是……」
陸淨深吸一口氣。
砰!
左月生和陸淨被嚇得一個哆嗦,齊齊猛回頭。
「左胖,你家是想開迷宮嗎?」刺眼的陽光潑將進來,仇薄燈擰著眉站在門口,「七繞八繞的……陸十一,你這什麼表情?」
陸淨一臉驚嚇地盯著門口。
左月生其實也受到了不小驚嚇。
因為仇大少爺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旁邊還跟著某位長得雖然好看但冷得嚇人的傢伙……不過,左月生反應機敏,一個箭步迎上前,不留痕跡地把桌子擋住——寫了個題目的宣紙還沒收起來呢!
「仇大少爺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剛想出去找你呢!還有這位是……」
左月生一邊在心裡大罵這次陸淨怎麼這麼沒眼色,一邊用生命拖延時間。
別、別問——
陸淨在內心聲嘶力竭地大喊。
他眼睜睜地看著仇薄燈和後邊那人一起走進屋裡,眼睜睜地看著房門被關上,眼睜睜地看著天光被隔絕在外……
娘……
孩兒有種不祥的預感……
陸淨在心裡淚流滿面。
「他?」
仇薄燈偏頭看了師巫洛一眼,見他沒什麼異議,就輕飄飄地把五個字丟了出來。
「巫族,師巫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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