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不過的人(1 / 1)
20號那天,她跟易水寒的婚禮上,易家人會不會到場都還是一個問號呢。
在易家人眼裡,易水寒和凌雨薇才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一對,而她顧安瀾跟易水寒麼?那估計只能算是迫不得已的湊對了。
安瀾沒想過婚前要出門,更沒想過要見凌雨薇,可有些時候,不是你沒想過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就好比她沒想過回到濱城會遇到易水寒,更沒想過還會跟他結婚一樣磐。
5月18號下午,她陪母親出門去霓裳禮服店取旗袍,秦沁一自幼愛穿旗袍,即使現在四十七八了,依然對旗袍情有獨鍾候。
這旗袍是秦沁一前兩天打電話給霓裳定製的,秦沁一是霓裳的老顧客了,霓裳老闆娘王姐知道秦沁一的尺寸,所以在網上選好花色和款式就定下了。
秦沁一定這旗袍是為了參加安瀾的婚禮穿的,雖然這婚禮不被人看好,雖然她也不覺得女兒嫁給易水寒是尋得了幸福的歸宿。
可總的來說,女兒結婚是一件大事,而作為母親的她,怎麼著也還是要親自去祝福女兒,即使,婚禮那天,易家除了易水寒一個長輩也沒有。
為了沁園,犧牲女兒的幸福,秦沁一心裡不是不難過的,可她沒有別的辦法,誰讓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可以依靠呢?
霓裳位於濱城濱南路,屬於濱城老城區,老城區現在逛的人極少,因為這裡的房子大多是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遺留下來的久遠建築。
那些褪色了的斑斕紅磚白牆,就好似上個世紀上流社會穿著旗袍的名媛,雖然已經垂垂老矣,雖然風華不再,可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優雅與尊貴氣質依然經久不衰。
時光雕刻了她們的容顏,但是也留下了不朽的底蘊,即使到了遲暮之年,也依然風韻猶存。
霓裳就是在這一大片風韻猶存的古老建築里最邊上的一棟,兩層樓的樓房,大門依然沿用古老的雕花木門,上二樓的樓梯在大門外邊,樓梯的旁邊有數不盡的爬山虎攀沿而上,在初夏的黃昏,各自掩蓋著風情,安靜的蟄伏著。
王姐全名王言潔,跟秦沁一曾是同學,倆人關係也不錯,安瀾小時候也曾跟母親來過霓裳,叫王言潔叫王姨,只不過王言潔所有的顧客都叫她王姐,她說叫王姨把她顯老了,可安瀾小時候叫慣了,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口,依然一見面就禮貌的喊王姨。
王言潔看見安瀾就忍不住對秦沁一讚嘆著:「像,跟你年輕時一模一樣,這鼻子這耳朵這嘴巴,簡直就活脫脫的一個年輕的你,只是......」
王言潔又看著安瀾的眼睛道:「安安的眼睛跟你不大象,她的眼睛比的你更大更有神,可我記得顧雲博是小眼睛啊,安瀾這眼睛......」
「去去去,我的眼睛什麼時候小了?」秦沁一狠狠的瞪了王言潔一眼:「我只不過是現在老了,眼睛就顯得小了,我年輕時眼睛跟安安一樣大好不好?」
安瀾看著母親跟王姐打趣,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覺得母親走出那庭院深深的沁園反而更有活力一些。
只是母親年齡比王言潔還小一歲,可看上去卻比王言潔好似老了五六歲一般,她都不知道母親整天在家是怎麼保養的。
旗袍很快拿出來了,是一套寶石藍的繡花款,純手工製作,配秦沁一白皙的肌膚非常好,只不過秦沁一的肌膚白是白,卻少了幾分光澤。
秦沁一對這身旗袍很滿意,在鏡子前轉了幾圈,王姐趁機誇讚了幾句,安瀾也附和著王言潔說好看,寶藍色她穿正好,繡花也漂亮,讓不要修改了。
待秦沁一去試衣間換衣服,王姐才到安瀾耳邊低聲的說:「安瀾,後天你幫你母親化下狀,抹點粉底掃點腮紅,這樣更襯這件旗袍。
安瀾點點頭,她也知道母親的皮膚白是白沒有光澤,她想這或許是缺乏愛的緣故,她不明白母親為何會容忍父親這麼多年。
王姐是否看出了安瀾心裡的疑惑,又拍著她的肩膀低聲嘆息著道:「你媽有你媽的苦楚,而你父親顧雲博,其實,也還算是個不錯的男人了。」
安瀾略微詫異的望著王姐,她想她跟這老一輩中年婦女果然還是有代溝的,無論如何,她都不認為娶兩個老婆甚至把兩個女人都養在家裡的男人是不錯的男人。
在她的思想里,她寧肯父親是負心漢,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對母親做出拋妻棄女的事情來,那樣,她覺得父親雖然無情但至少不虛偽。
王姐就苦笑一下說:「安瀾,你這馬上也要結婚了,當然,你的婚姻你媽也說了,有萬般的無奈,等你以後有孩子了,你會慢慢明白你母親的不易和......你父親的不易。」
安瀾想,母親的不易她現在就明白,因為看都看得出來,可父親的不易她實在不知道在哪裡?
一個男人在家裡公然左摟右抱,在當今這個一夫一妻的社會,她父親顧雲博在家可是一妻一妾,這還叫不易?那什麼叫容易?
取了旗袍,安瀾母女倆去吃飯,原本秦沁一說要吃老城區的素錦鮮,偏偏等她們到那家老店時,餐廳卻在裝修,暫停營業。
素錦鮮的分店在新城區,秦沁一說安瀾回國這麼久都沒帶她吃濱城有名的素錦鮮,現在安瀾即將結婚了,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帶她去吃一次。
新城區屬於濱城的繁華地段,而素錦鮮的分店又在繁華的商業街,這裡是最近十年新建起來的高樓大廈,同時也有著世界各大品牌名店和全球連鎖商場。
如果說老城區是紅樓里垂垂老矣的遲暮婦人,那麼,新城區則是紅樓里風華正茂的頭牌姑娘,此時此刻,正以她充滿活力的身姿,嫵媚的臉龐迎接著每一個到來的客人。
素錦鮮屬於齋菜,在繁華的商業中心,吃的人雖然也很多,但是遠不像老城區那樣需要排隊,或許是新城區的年輕人更多的選擇了跟國際接軌的時尚西餐廳的緣故。
安瀾和秦沁一走進去時,恰好靠窗的卡位已經吃完買單準備離開,於是她們母女倆便被安排在那個卡位。
對於素錦鮮,安瀾其實不是很喜歡,畢竟裡面全都是素菜,說穿了,來這裡吃飯的人大多信佛,即使沒有像她母親那樣整天念經,估計逢年過節也會去廟裡燒香之人。
一餐飯吃得還算順利,素錦鮮雖然做素食,不過菜的味道的確很好,尤其是菌菇類,保留了原有的香味,安瀾倒也吃了不少。
原本吃了飯母女倆應該回家的,偏偏安瀾的手機收到簡訊,藝術中心讓她過去一趟,說有好幾名家長因為她不去上課嚷著要退學費,無論如何要她去給那幾位家長一個交代。
這不是小事,藝術學校她是請假了的,可藝術中心那邊不好請假,尤其是她帶的一個小提琴提高班,只有她一個小提琴老師,她最近幾天缺課,家長有意見也是正常的。
安瀾先把母親送回沁園才又坐出租車去的藝術中心那邊,走上樓,小提琴教室里果然坐了四五位家長,全都是報她小提琴提高班孩子們的家長。
她進去後首先是給家長們道歉,說這幾天因為個人的事情耽誤了孩子們上課,不過耽誤的課程她會雙倍彌補的,耽誤幾節課,就免費贈送多幾節課。
原本情緒激憤的家長見她態度誠懇,倒也沒有繼續聲討,只說她忙個人的事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因為忙個人的事情就不上課,而且不上課還不提前打招呼,手機也關機,聯繫不上,害得他們不知道究竟要不要上課,又生怕漏掉了課程,以至於天天送孩子來,天天在這裡苦等,卻天天等待成空。
安瀾一再跟家長們說對不起,保證20號之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以後她都不會再有缺課或者是請假的事情發生。
一家長聽了她說20號之後不會缺課時忍不住疑惑的問了句:「顧老師,你這20號要結婚,你確定結婚後不會去度蜜月嗎?」
安瀾聽了這話楞了一下,心裡苦笑一下,她跟易水寒這婚姻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易水寒要把這場信譽危機公關過去,而她要藉助這婚姻保住母親的沁園。
所謂的婚禮,不過是一場戲罷了,易水寒在20號那天能著裝整齊的跟她一起把戲演足,跟她一起把婚禮圓過去就算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會有蜜月?
於是,她就笑著淡淡的回答那家長:「最近我和易先生都比較忙,蜜月一事估計要推後,等大家都有閒暇的時間才會去的。」
那家長聽她這樣一說也覺得合情合理,於是就附和著她的話說:「那是,蜜月可以補度,何況假期安排度蜜月的話時間可以更長一些,也可以更愜意一些。」
安瀾點點頭,不再跟家長們討論這件事情,而家長們總的來說也還是通情達理,在敲定好21號下午會上課後也就帶著各自的孩子回家去了。
安瀾長長地鬆了口氣,待家長走後又跟藝術中心的領導聊了幾句,當然,藝術中心的老師也都恭喜她能憑藉選親大會嫁入豪門,嚷著要
去喝喜酒吃喜糖。
安瀾就面帶微笑的說,喜糖她會在21號給大家帶過來的,至於喜酒麼,如果藝術中心的領導不反對在辦公的地方喝酒,她也可以帶兩瓶過來。
和眾老師嬉笑一陣,她便離開了,雖然藝術中心的領導開玩笑的問她要不要幫她隨個份子,她禮貌而又客套的婉拒了,說這次結婚女方不請客。
不管是藝術中心的老師還是藝術學校的老師,她一個都沒有請,或者準確的說,她是一張請柬都沒有發出去,包括幫了她不少忙的卓不凡。
剛走出藝術培訓中心的大門,卻被人給攔住了去路,她順著陰影抬起頭來,一個身著時尚夏裙的女子站在她跟前。
「顧小姐,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嗎?」
凌雨薇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大大的黑框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個臉,而大大的口罩又把另外半個臉給遮住了,這全副武裝的,如果不是她出聲,安瀾根本認不出她來。
安瀾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她要跟易水寒結婚,凌雨薇就是繞不過去的坎,始終都是要面對的,既然她要談談,那就......談談吧。
藝術中心的隔壁是老樹咖啡,門口的假山瀑布非常逼真,還有那句很多咖啡店都有的經典名句,我不是在老樹咖啡,就是在去老樹咖啡的路上。
凌雨薇全副武裝,而安瀾也戴了口罩,所幸老樹咖啡的服務員並沒有認出這倆人就是這兩天網上炒得熱火朝天最的女人,聽凌雨薇說要安靜的位置,便把她們倆帶到了安靜的角落。
「你想跟我談什麼?」安瀾待服務員點餐完畢離開後便率先開口。
「我想請你宣布放棄選親會上的那抹戒指,」凌雨薇也不跟安瀾繞圈子,開門見山的說:「你宣布放棄戒指,也就等於放棄跟水寒結婚。」
安瀾聽了這話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反問著:「我為什麼要放棄?灰姑娘憑藉南瓜車和水晶鞋都要嫁王子,我這有王子從天而降砸頭上還放棄,那豈不是傻?」
凌雨薇的臉微微一紅,然後又趕緊說:「顧小姐,我記得選親大會上你都不願意參加最後一場競賽,當時你只想拿十萬塊錢走人,這說明......」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安瀾迅速的切斷凌雨薇的話,「所謂此一時彼一時,所以,凌小姐不要拿當時的一個細節來說話好嗎?」
凌雨薇被安瀾嗆得臉色蒼白,脾氣也終於是上來了:「顧小姐,你明明是衝著易家大少去的,當時見是水寒你都不想把比賽進行到最後,你這又是何必呢?你認為嫁給一個不愛你的人會幸福麼?」
安瀾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手裡拿著糖包慢悠悠的拆著:「凌小姐這番找我談話,原來是關心我的幸福呢,我跟凌小姐之間,貌似沒熟到彼此要關心幸福的地步吧?」
凌雨薇當時就略微有幾分惱羞成怒起來:「顧小姐,我自然是沒心情關心你的幸福,但是我必須要關心我自己的幸福不是?你明明知道水寒跟我相愛五年,你也明知道我們即將訂婚,你覺得這樣硬生生的破壞人家的婚姻好麼?」
安瀾即刻停下手裡攪動咖啡的勺子,目光明顯帶著驚詫的看向凌雨薇:「凌小姐跟易水寒先生已經有婚姻關係了麼?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我怎麼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易水寒先生還舉辦選親大會,這豈不是愚弄大眾麼?易家怎麼可以這樣欺騙世人呢?」
「不是,我是說破壞人家的感情,」凌雨薇急急忙忙的辯解著,語氣略微有些急促的道:「顧小姐,我想你也應該聽說了,我跟水寒有五年的感情,我們相愛五年了,你現在這樣插足進來......」
「真正的感情是破壞不了的,」安瀾冷冷的打斷凌雨薇的話,「凌小姐這迫不及待的找我是怕你們的感情不夠牢固麼?」
凌雨薇的臉又是紅一陣白一陣,然後急急忙忙的否認著:「不是的,我跟水寒的感情非常深厚,我相信即使你跟他結婚了,他也不會喜歡你的,他愛的人依然是我!」
「既然如此,那凌小姐還在擔心什麼呢?」安瀾的語氣明顯的帶著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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