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 半個蘋果（1 / 1）

    韓雲錯愕的望著眼前的小不點，在對方一再上前伸出的小手中晃著手裡的半個蘋果，確實十分誘人。

    「給你吃。」帶著本地口音的普通話，小男孩如是說清透的雙眼內滿是真誠。

    韓雲看了看蘋果又瞧了眼小男孩，動了動爪子仍舊有點不好意思去拿，忽然記起之前在鳥窩裡那半袋子松子，飛回去取，用那個跟小男孩交換。

    「怎麼飛走了？」難道是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大鳥？小男孩呆愣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垂在身側，一手拿著半個蘋果，眼露茫然的望著大鳥飛離的方向。

    一去一回很快，韓雲生怕半塊蘋果消失，飛回窩裡抓了袋子就走，至於鳥蛋早一步放到了原先的雞窩裡。

    「唉？」看到大鳥的身影，小男孩高興的叫了一聲，並向遠處的大鳥招了招手，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驚動家裡的大人，小孩子總有想要守護的秘密。

    「給。」等大鳥落在原先的籬笆上，小男孩再次遞出那半個蘋果，這次大鳥沒有拒絕。

    韓雲接過蘋果把髒了的果皮啃掉，迅速的解決並不多的果肉，拆開袋子開始嗑堅硬的松子，所得果肉遞過去。

    「這是什麼？」咬著蘋果的小男孩一直注意大鳥的舉動，看到大鳥伸出爪子，大著膽子靠近伸出手接住從鳥爪子裡落下的白色果仁，聞起來有種香味。

    「能吃？」看向大鳥，小男孩選擇相信對方，放嘴裡咬著吃品嘗果仁的香甜，「好吃。」

    一個負責嗑一個負責吃，直到天黑看不清時小男孩聽到媽媽的聲音，在叫自己回家去，回過頭大聲應了一聲，對大鳥說，「剩下的能給我嗎？」想讓媽媽和小妹也嘗一嘗，看到袋子裡還有好多。

    「幾粒就行。」小男孩不貪多，眼巴巴的瞅著大鳥。

    袋子韓雲要留下裝食物不能給出去，於是指著小男孩所穿的衣服，沒敢說話，不清楚小男孩能否明白。

    「衣服？」怎麼了，小男孩掀起衣服，韓雲趁這個機會把袋子裡的所有松子倒在衣服上。

    「原來是這樣。」小男孩沒有被接近的大鳥嚇到，反而笑的十分開懷，說了聲謝謝。

    「明天見。」小男孩歡天喜地的兜著一衣服的松子跑回家。

    臨走時韓雲還能聽到小男孩的說笑聲，是個乖巧的孩子，希望他能夠一生平安喜樂。

    揮離飄出的多愁善感，韓雲去了另一戶人家的雞窩在那邊過夜，定下明天離開。

    屋裡，小男孩把衣服里的松子倒在亮燈的桌上，叫來媽媽和妹妹讓她們過來吃，「可好吃了。」

    「哪來的松子？」男孩的母親認得桌上的東西，取來瞧了瞧沒有開過口，忙止住孩子往嘴裡塞的舉動。

    「有殼，敲開來吃。」山上以前還有這東西，開荒種地把樹全砍了，再難有個大的松塔出現，站起來去取了把小錘子，一個個敲開堅硬的外殼。

    「是大鳥給的。」小男孩把敲出來的果肉分成兩份，一份給媽媽一份給妹妹，還說，「我拿半個蘋果跟大鳥換的。」得意洋洋的小樣活像翹起尾巴求表揚的小狗。

    「哪來的大鳥？」這片地方的大鳥早被獵光了，孩子的母親看向孩子一臉疑惑，孩子從不說謊一時被難住了。

    「真的，籬笆那裡還有大鳥幫我嗑的一大堆果殼。」小男孩生怕媽媽不信把要保密的事說了出來。

    男孩的母親出門一看，確實找到了孩子所說的果殼，抓了一把拿回屋裡放燈下細看，不像人能打開的痕跡，才敢認下真的有大鳥來過。

    「再看到別看太近。」怕鳥傷到孩子，男孩的母親想不出什麼樣的鳥能夠嗑開堅硬的松子，叮囑孩子小心一些無大錯。

    「為什麼？」小男孩不理解大人的擔憂，反駁道，「那鳥還幫我撿蘋果，還回來，是只非常好的鳥。」

    「你怎麼知道鳥不是衝著蘋果去的？」孩子的母親摸著孩子的頭笑道，「記著我說過的話。」能同孩子交換食物，多麼神奇的一件事。

    「好吧。」說不過母親，小男孩不再強調，心裡卻記掛著大鳥明天會不會來，家裡還有什麼能同大鳥分享，還想要一些今天吃的這個。

    清早韓雲帶好鳥蛋去田裡啃玉米，再去周邊的山上看一看有沒有松子，那東西油性大頂餓，昨天一股腦的都給了小男孩，想後悔也沒機會。

    飛了很遠，遠到看不見村子，真讓韓雲找到了一整棵樹的松塔，有多少裝多少，來不及嗑出松子，整個往袋子裡寒，，袋子不夠裝找片大大的葉子包起來，最後拿細藤纏緊，抓著飛回鳥窩。

    又去了好幾次，不光有松子還看到了野生核桃，外面的青色果皮有毒，韓雲再想吃也無法下嘴，摘了一些裝另一個大葉子裡包好，送給小男孩。

    到處收集食物，把整個不大的鳥窩塞的滿滿當當，韓雲只好落到樹枝上把松子一個個嗑出來，分出一小部分加上核桃放在一起。

    把東西裝好掂了掂分量還行，再重就沒辦法帶上路了，韓雲拎上送人的那一份，來到小男孩的家。

    大人不在家應該上山收糧去了，小男孩在院子裡玩，時不時望向天空，可望大鳥的出現。

    「大鳥！」小男孩看到飛近的身影高興的從地上跳起來，跑到籬笆前笑嘻嘻的招手。

    「你等等我去拿蘋果。」小男孩就記著蘋果大鳥愛吃，家裡還有兩個，是自己和妹妹的份額。

    韓雲跟著飛進屋，把東西放到炕上，小男孩拿著蘋果轉身遞過去，自己不會切母親不讓自己動刀，蘋果全給大鳥，少吃一個不差這一回。

    接過遞來的蘋果韓雲沒有吃，聽到院外的腳步聲有人回來了，該走了，抓起蘋果飛出門去。

    那是什麼，好大一隻鳥！小男孩的母親從山上回來，就見一隻大鳥從自家屋裡飛出去，爪子裡還抓著個東西，嚇壞了，跑回屋發現孩子沒事，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

    「媽，大鳥來過又走了，你看到了嗎？」小男孩興沖沖的指著炕上的兩個大包裹說，「這是大鳥送來的。」

    「你又拿蘋果換的？」看到桌上的盤子裡少了一個蘋果，孩子的母親笑問，上前打開樹葉包，裡面全是松子，新鮮的那種，另一包是青皮果子山核桃，難以置信這些全是之前見到的大鳥送來的。

    「松子，好多。」小男孩高興的手舞足蹈，昨天晚上剛認識自己吃的東西叫松子，「另一個是什麼？」伸手就想去拿來看。

    男孩的母親拍開孩子的小手說：「這個別碰，外皮有毒，得慪爛了表皮才能吃。」告訴孩子這叫山核桃殼厚肉少卻比一般核桃仁更香。

    「妹妹呢？」小男孩想同妹妹一起分享松子。

    「還在睡。」男孩的母親進裡層看了一眼比男孩小一歲的女孩。

    「大鳥走了，會不會再來？」都沒有說上話，小孩子遺憾的嘟著小嘴數松子。

    「要來就會來。」不來以後也難見著，男孩的母親把核桃收好，就去做早飯。

    「媽，想要一隻那樣的大鳥。」陪伴自己，妹妹太小了不能陪自己一起玩，小男孩用可望的眼神看向母親。

    「大鳥只有一隻，等你長大了買個小一點的來養。」男孩的母親許諾，「明年就上幼兒園了，長大很快。」善意的謊言，家裡根本沒那麼多閒錢買一隻只會吃的鳥回來，丈夫出外打工每年回來一次，寄回來的錢都要先攢起來給兩個孩子上學用，窮苦山區又能有多少積蓄。

    「好。」小男孩信以為真，又趴到炕上數松子，剛能數到五十就已經到頭了，接著從頭再來，數著松子樂此不疲。

    韓雲離開了帶著小男孩給的蘋果，記下這份難得的心意，朝著遠方的城市進發。

    秦韶予一群人到達山林找了兩天由於泥地濕滑拖漫了進程，到現在也未走到楊晨口中描述的地方。

    中午放學段明湛又打給秦韶予想問檸檬接到了沒有，縱然秦韶予自己脫不開身，派身邊的人去接也一樣，然而電話打過去沒有人接聽。

    奇怪，吃飯去了還是在開車不方便，或者把手機鈴聲調成了震動沒聽見？又打了一次依然如故，段明湛給秦韶予發了條簡訊詢問，一定要給自己回個電話。

    晚上放學回家，段明湛已經記不清看了多少次手機，屏幕上空空如也，沒有打來的電話更沒有發來的簡訊，心裡不是滋味總感覺有事情發生了自己不知道。

    再次撥打電話，那邊竟然顯示不在服務區！段明湛難以想像什麼樣的地方屬於不在服務區的範疇。頓時覺得情況不對。

    連忙給大哥打去電話問情況，秦韶予那倒霉催的體質該不會又遇到麻煩事了吧？段明湛實在猜不出因由，一大堆的疑問拋出，電話另一邊卻未聽到大哥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大哥的反常引起段明湛的警覺，除非不能說的事少有沉默的時候，是什麼事無法宣之於口？

    「檸檬，出事了！」段明湛第一時刻想到的就是那隻極有主見的鳥，「快說，是或者不是。」急得眼圈通紅。

    「你先冷靜一下，韶予已經組織人手親自去找了。」弟弟反應太快，這才幾個小時就已經猜出檸檬出事了，段嘉羿在這件事上不希望弟弟為此失去理智。

    「我冷靜不了！」段明湛無比憎恨自己，當初就不應該把檸檬留在那裡，不應該答應楊晨所謂的保障，不應該自以為是，太多的不應該，現在想來如萬劍穿心般痛徹心扉。

    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將檸檬推入萬丈深淵，段明湛一口鬱氣哽在喉嚨里憋悶的呼吸困難，電話另一邊傳來大哥的安撫聲，已經無法聽進去一字半句。

    「你要相信檸檬。」聽出弟弟情緒不穩，段嘉羿著急上火耐心勸導，「自己先自暴自棄對得起等在遠方的檸檬嗎！」

    「怪我。」段明湛氣自己的無知，做了件無可挽回的蠢事。

    「事情已經發生了，怪自己有用嗎？」段嘉羿痛斥弟弟的自怨自艾，「現在最為要緊的是找到檸檬，還沒有過四十八小時，你要相信奇蹟。」

    「定位器。」段明湛只記著這個救命稻草，只要檸檬一直帶著定位腳環，不論多遠都能找到。

    「無法進行定位，大山里沒有信號。」段嘉羿現在同樣聯繫不到秦韶予，猜測一行人大概的方同，進了山阻斷了信號。

    「怎麼辦！」連最後的手段都沒能派上用場，段明湛現在的狀態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有辦法，要往好處想。」段嘉羿安慰弟弟，心跟著發沉，眉頭不曾舒展過。

    「我明白。」段明湛儘量控制起伏不定的心境，說了幾句折斷電話，跑去上網發廣告，希望借用廣大網友的力量找到迷路的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