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水月寺(1 / 1)
水月寺里高手如雲不假,可我們這邊還有一個葉流光,有她在足夠拿下大批高手。樂筆趣 m.lebiqu.com他們先一步打進水月寺不成問題。
我看到陳三金出來接我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得手了。
可我沒弄明白的是,水月寺外面這些術道中人是怎麼回事兒?
我奶怎麼沒給我發過信號?
陳三金把我安排到柴房裡,就是為了讓我能面對面監視那些術道中人。
這些都沒有問題!
可是,議罪石碑是怎麼回事兒,我沒記得安排這樣的戲碼?
持燈,持刀,持鎖那三個人。
持刀的肯定是我爺,他出刀有個習慣,在握刀蓄勢的時候,右手拇指總會在刀柄上按上兩下,他說這樣抓刀抓得緊。
持鎖那人?那人是陳三金?只有他有這麼好的控制力,可是他的鎖鏈是哪兒來的?
持燈的是誰?我怎麼沒看出來?那人身形有點像是我奶,還有點像桃小妖!
不對!出事兒了!
我腦子裡忽然轟的一聲——我奶他們出事兒了。
無字碑上的戲法,只有小糖豆能做到,但是小糖豆來了,不可能不給我信號。
無字碑是真的!
無數畫面開始從我的腦袋裡飛快的向後倒退,最後定格在那個碑林中間。
碑林那裡肯定有什麼古怪,我沒注意到!
我好像是忘了什麼畫面!
我不動聲色對葉玄說道:「玄子,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兒?你幫我回憶一下,我們進了水月寺之後的事兒。」
葉玄道:「那不就是一開始,那個傻逼法慧,把我們叫進來,然後往碑林里去……」
「等我們要出來的時候,那個智行老和尚說:如果諸位施主自認為無罪,可以挨著石碑坐下來試試。」
「你說什麼?」我猛然一驚:「你等會你慢慢說!」
我隱隱約約好像是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情,葉玄說的事情,正好就是我忘了的事情。
葉玄說道:「當時,你要往出走。那個和尚說,你朋友都來了,你還往哪兒走?」
我腦子頓時嗡的響了一聲,就好像一下子打開了記憶的閘門,好多事情都涌了進來。我不但忘了一些事情,有些記憶還被人給篡改過。
當時的情況是:
我正要轉身離開碑林,智行的聲音卻在我耳邊驀然而起:「你的朋友已經坐在碑林里了,你想獨自離去?」
我轉頭之間卻看見小錢兒和桃小妖各自背靠著一座石碑坐在地上,兩人身後石碑上各自現出四個血紅色的大字:「其罪如下!」
我再想往下看時,卻被兩個人的身形給擋住了視線,我只能看見他們身後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卻看不清石碑上究竟寫了些什麼?
智行悄然傳音道:「你走,他們必死無疑,你坐下,或許能救他們一命。你如何選擇?」
我轉身走到一座石碑面前,背對石碑坐下了下來。
智行這才朗聲道:「諸位,各找石碑坐下來吧!石碑上的字跡就是諸位的罪業,罪不至死,碑文自消。罪孽深重,可留下在本寺修行贖罪。」
在場術士面面相覷之間,智行聲音忽然一冷:「諸位施主,不願留下議罪的話。也可以試著往外走走,老衲言盡於此。」
智行說完就微微合攏雙目,再不去看術道中人一眼。
在場的近百號人,誰都不敢再動一下。
我雖然背對著石碑坐在了地上,脊背卻沒貼上碑身。
我的目光仍舊在碑林中微微掃動,碑林之中三個老僧,面無表情,也毫無生氣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碑林之外,空茫如野。被疾風捲起的塵土,順著石碑間空隙簌簌流動之間竟然帶起奇怪的嚓嚓聲響,就像有數以百計的人,拖著鐵索在碑林之中緩步前行。一個個站到那些瑟瑟發抖的術士身後。
我眼看著有股卷著沙土的旋風在一個術士身後停了下來,刮著的塵土在他腳下不停的打轉兒,那人身上猛的一個激靈,兩條腿都已近站不穩了,差點就要往地上跪。那人的雙腿還沒軟下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揪著靠在一座石碑上。
短短片刻之間,在場百十號術士就全被拉扯著靠上了石碑。
我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兒,就覺得身後的無字碑輕輕往前以一竄貼在了我的背上,一股鬼神降世般的威壓驀然而來,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我敢肯定,我失去意識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五秒,等我睜開眼時,四周景物就像是被褪去了顏色,無論看哪兒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唯獨石碑上字跡顯得殷紅刺目。
石碑上字跡一個接著一個的蹦了出來,我隔著那些術士多多少少能看見石碑上的字跡,有些人的罪名已經定了下來,有些人背後血字還不斷增加。
血字越多,代表那人犯下的罪過越多?
這個念頭從我腦中一閃而過之間,智行的聲音當空而起:「劉茂,你罪已成,有何話說?」
一個術士顫聲道:「大……大師,」
我的記憶到了這裡再次消失,我忘了劉茂最後結局。
我下意識的看向院子裡的那顆人頭:他是劉茂?
他死在了院子裡?
不對,劉茂應該是早就死了,死在碑林里。
院子裡那顆腦袋是怎麼回事兒?
我轉頭看向石碑的時候,前面院子裡的術士全都走了出來,一個個面無表情,無聲無息的站在禪房門口,整整齊齊的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跟其中一人對視之間,那人眼中白底兒瞬間退去,兩個眼珠只剩下一片死氣沉沉的黑色。
我心裡頓時一驚:余無村的人不就是這樣?
秘術的根源在水月寺?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袋裡轉過去,院落當中忽然狂風乍起,數以百計的術士就像是被狂風吹散的青煙,一時間在我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剛才是在跟上百個死人打對面?
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葉玄時,卻看見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玄子!」我伸手想拉葉玄的時候,他卻倒退著飄向了門口:「老班!你那一覺錯過的東西太多了,你忘了的東西也太多了。」
我還沒等再問什麼,葉玄就撞向牆壁消失得無影無蹤。
「景圓!」我馬上回頭往景圓身上看了過去,景圓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眼中逐漸泛起了死氣:「陳野,快走!」
這是景圓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話音一落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來不及去想其他了,破開房門直接沖向了碑林的方向。等我趕到碑林時,看到卻是一個個席地而坐的術士,每個人背後都倚著一塊血字滿布的石碑。
智行老和尚仍舊坐在碑林中間的空地上:「陳施主,議罪還沒開始,你就先來了。未免有些心急了吧?」
我踏出一步道:「我的同伴在哪兒?」
智行老和尚微笑道:「都在那邊!」
我轉頭看時,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小糖豆,她已經被數十塊石碑團團圍住,石碑之上血字滿布,陰魂嘶嚎,無數人影就像是毒蛇纏在石碑上向小糖豆伸出雙手,似乎想把她撕成碎片。
「罄竹難書,罄竹難書啊!」智行搖頭道:「貧僧今日才知道什麼叫罄竹難書。常人之罪能布滿一塊石碑就已是罪大惡極。赦無可赦,你這位朋友,已經寫滿了七十二塊石碑,還沒停下來,她得殺過多少人?《冥王法典》不會放過他。」
我微微握拳道:「你想如何?直接說出來。」
「陳施主果然是快人快語!」智行笑道:「《冥王法典》不允許消罪,卻允許替罪。如果,你接納了她的罪惡。她能活,你必死!你願意麼?」
我微微眯起雙眼看向智行:「動手!」
「好!」智行僅一揮手,一塊石碑上血字便形同流水飛轉而出,往我身上流了過來。
我眼看著一道道用血寫成的罪名飛快沒入我體內,一開始並沒有什麼感覺,短短片刻之後,我就覺得看見自己身上泛起了一層黑氣。再過片刻,遊動的黑氣就凝聚成了一張張人臉,狠狠往我手臂上咬了下來。
對方的一口白牙在我手臂上磨出一陣嚓嚓聲響,我卻絲毫沒有感動疼痛。
我僅僅一皺眉頭就想通了其中道理,不是我不覺得疼,而是對方的力道不夠。
所謂的罪氣,是道門的說法,佛門則成為業障。實際上就是一報一還,我生前殺的人,會化成罪氣跟在我附近。我強勢時,他們不會出現,等我氣運衰弱,或者瀕臨死亡之前,他們就會出來找我索命。
我胳膊上的那隻人臉咬不動我,是因為我身上的罪氣還不夠濃厚,等到罪氣濃郁,他就活活把我撕成碎片。
我仰頭看向老和尚的時候,對方微笑道:「二元身上的罪氣你要了,其他人呢?」
我稍一轉頭,就看見我爺我奶,葉玄,小錢兒他們全都出現在了附近。每個人身邊都或多或少放著幾塊石碑。
我淡淡笑道:「既然要了,那就一起來吧!」
「好!那你接好!」智行和尚一挑拇指之間,幾道罪氣猶如大河向我身上滔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