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和珅不容易(1 / 1)
果興阿的兩大謀士皮潤民和鄒德歸苦思了半宿,覺得目前果興阿慣用的伎倆,對付咸豐都有點不合適。
果興阿慣用的對上手段有兩種,第一就是裝乖,溜須拍馬加送禮,毫無節操的迎合上級。但是在咸豐的眼裡,果興阿應該是一個勇武的忠義之士,應該是節操滿滿的,果興阿刻意把節操弄一地,怕是容易弄巧成拙,讓咸豐發現果興阿心懷鬼胎。
第二就是冒充二愣子,說一句頂一句,憑藉自己手裡的實力,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態逼得對方低頭。這方面果興阿也很有經驗,畢竟剛剛他才在勝保面前裝過二百五,差點把勝保弄成精神病。但是對付咸豐也不合適,果興阿直接懟皇帝,是一種作死的行為。而且二愣子也與他百戰百勝深明各類事務的實際表現不符,畢竟一個又能打仗又能和談的人,不可能是個混不吝。果興阿小地方可以按這個套路發揮一下,但如果演得太投入,咸豐肯定不會覺得他憨直可愛,反而會覺得他刻意掩飾,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興阿用真實的自我去面對咸豐也不行,果興阿實在太奇葩,往好了說他是個珍獸,往不好了說就是變態的早熟。果興阿所具備的能力和了解的知識,完全與他的年齡不符,天人神授這種藉口只能忽悠士兵,皇上是不會接受的。本來早熟也不是什麼毛病,可是過份的早熟會加深咸豐對果興阿的忌憚,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果興阿有一種骨子裡的對權威的蔑視,如果不刻意以某種形態掩飾的話,咸豐和他接觸幾次,就會發覺果興阿有不臣之心。
「澤遠先生,記得在固安的時候,你和我說過和珅。和珅也有非常了不起的才能,他是怎麼做到不被皇帝忌憚,還榮寵不衰的呢?」果興阿的腦子裡閃過了王老師的身影,他很想借鑑這種影帝級的表演。
「軍門,為和珅必不可善始終!」果興阿已晉升為都統,也當得起大帥、軍門一類的稱呼,所以皮潤民等人全都改了口,同時他們也不同意和珅這個套路。
「本來就不可能有什麼善始終,擔心這些做什麼呢?把眼前的事做好就是了。我們還是說說和珅的侍君之道吧!看看我能不能試試!」果興阿當著自己人也沒了顧忌,他從來就沒想過和大清王朝共始終。
「和珅侍君唯曲意奉聖而已!」皮潤民先說了和珅侍君的宗旨。
「陪領導逛窯子我都行,曲意奉聖小事而已。」對於曲意迎合皇帝這一項,果興阿恬不知恥的舉出了自己逛窯子的光榮事跡,證明自己根本沒有節操。
「細緻來說,第一高宗皇帝晚年好大喜功,揮霍無度,又數次巡遊江南,錢財花費巨大。和珅理財之能極佳,為高宗皇帝弄了大筆的錢財。高宗皇帝需要和珅為他謀財,自然榮寵倚重。」皮潤民沒好意思提果興阿的荒唐事,直接進入了下一項。
「我亦可以理財,不過我部需耗巨大,自己都不夠用,哪裡有錢給皇上,只能弄點小玩意兒糊弄他,不過我確有比理財更大的強項。乾隆朝十全武功,咸豐朝可是狼煙遍地,我部為大清第一強軍,皇上不得不倚重我!」果興阿的錢當然捨不得給別人,不過他有和珅不具備的硬體和外部條件。
「軍門所言不錯,皇上想天下太平,就離不開軍門的虎狼之師!」皮潤民覺得用武力還代替賺錢的本事也靠譜。
「第二條呢?」果興阿覺得自己有當和珅的潛質。
「和珅長相俊美,故高宗皇帝對他有所偏愛!」皮潤民說完就後悔了,和珅是美男子,果興阿可毀容了。而且果興阿好像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對於毀容這事很是不悅,現在還裹著紗布,沒事還總拿著鏡子左看右看。
「下一項吧!」果興阿摸著自己因為結痂而發癢的額頭,自動放棄了做一個美男子的追求。
「和珅才情驚人,有過目不忘之能。據傳高宗皇帝讀書,每有目不能及之處,和珅均能隨口背誦。」皮潤民說完之後,很想檢討一下自己,他的四書五經背的就不好。鄒德歸卻面有得色,他就能做到過目不忘。
「背書我不行,但是國際形勢我可以啊!天下大勢我都行。」果興阿有金手指,知道歷史的發展趨勢,這是他的強項,誰也和他比不了。
「的確,亂世將至,經略天下之才,遠勝於尋章摘句的小事!」皮潤民對果興阿的話深以為然,也順便給自己打個氣。
「和珅的馬屁功夫也是一絕,從不搞諂媚的小把戲,而是抓住了高宗皇帝的穴道。高宗皇帝晚年時常自比父祖,和珅便在這一項上大加吹捧,將高宗皇帝吹的遠超聖祖和憲宗皇帝。」皮潤民很喜歡和珅這種拍馬屁的放鬆,高端大氣上檔次,還不掉節操。
「是條路,咱們的萬歲爺怕是不好意思和誰比了,他心裡一定是想復興大清,我就按照中興之主這個路子拍!有這個調子在,拍不出毛病來!」果興阿理解的很透徹,就是投其所好而已。
「和珅初入仕途,政績卓著,給高宗皇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後來朝廷每有難題,和珅也能隨手解決,故特別受高宗皇帝信賴!」皮潤民心裡過了一句話,人都是慢慢變壞的,和珅起家時何嘗不是個好官。
「他有政績,我有戰功,他能解決難題,關鍵的仗也都是我打的,這點懟了!」這條果興阿沒怎麼在意。
「總的來說,和珅此人之所以深得高宗皇帝的寵信,一是能夠揣測上意,二則是能夠時刻替皇帝赴湯蹈武,漫天飛雪般的奏摺,並無一人為他求情,眾口一詞的要殺和珅,軍門不覺得奇怪嗎?」鄒德歸等人的眼裡和珅的倒台可比果興阿看到的要複雜的多。
「魏忠賢號稱天下第一罪人,也有倆餘孽為他吆喝了兩聲,和珅好像是慘了點啊!沒有一人為他求情,的確有點怪啊!」果興阿也覺得不對了,秦檜還有仨朋友,和珅再悲催也不至於一個給他求情的都沒有。
「和珅敗亡,殺伐出自天子,但是搬倒他的,卻是兩位要臣,一為帝師朱珪,一位東閣大學士王傑。二人為官皆極為清正,都是難得的清官,朝野清議所在,由他二人親自領銜,再加上和珅樹倒猢猻散,才將和珅至於朝野公敵之境地。」鄒德歸提出了兩個果興阿極為陌生的人,既不是劉羅鍋也不是紀曉嵐。
「我還能遇到這樣的人嗎?」黨爭這種戲碼果興阿一點也不陌生,但是他不覺得自己會遇到和珅一樣的對手。
「軍門您若為萬歲爺做和珅,必然會遇到!」鄒德歸言之鑿鑿。
「為什麼?」果興阿有點不會了,這遇到什麼人,難道還有定數。
「因為您要與和珅一樣的事,所以您必然會遇到與和珅一樣的敵人。萬歲爺如果向您要錢,或者要您富國強兵,您要怎麼樣才能做到?」鄒德歸沒做詳細解釋,反而反問了果興阿一句。
「開貿易,興工商,引進外國先進技術等等吧!」果興阿也沒怎麼過腦子,這些在果興阿的嘴裡都是套話。
「除了外國先進技術這項,您仔細想想,您要做的前兩項,是不是就是和珅幹的事?」鄒德歸提出了一個果興阿從來沒有想過的事。
「和珅?」果興阿的腦子嗡的一下,和珅雖然不只幹了這兩件事,但他絕對的幹過這兩件事。
和珅到底有沒有與洋人做過生意不好說,但是他被查抄的家產里不但有大量的西洋器物,連洋錢現金都有五萬端公為官清正,不是為了鄉里出氣,才找和珅麻煩的。他之所以一直與和珅為難,是因為和珅犯了一個大罪,與民爭利!」鄒德歸還是很敬重王傑的,用了諡號來稱呼他。
「軍門今時今日若想在御前得到信任,並有所作為,夷夏大防、與民爭利這兩條,怕是繞不開的。但是這兩條卻是千百年來的鐵律,軍門若動了,便與和珅一樣,會成為朝野公敵。」皮潤民語氣低沉的總結了一下,和珅的確不好當。
「我只是說說嘛!未必有做的機會!」果興阿對於和珅的印象大為改變,不過卻知道自己只能說說而已,咸豐根本堅持不到他做出什麼成果。
「此二者俱為千年成例,言者便為天下公敵!」鄒德歸一點也沒有危言聳聽,向外國人學習和官辦工商業,的確是程朱理學之後,中國人便不再能夠接受的東西。
「時移勢易,現在不會再有朱珪和王傑了,就算有,他們也早已不再正確了!」果興阿其實還有大批的佞臣可以學習,但是他決絕的要學和珅,因為今天他發現和珅有點失敗英雄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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