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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被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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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噩夢,讓顧易出了一身冷汗。他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眼瞅著天也快亮了,索性起身沖了個熱水澡。

    連續不斷的水聲,讓顧易滿腦子的思緒變得更加混亂不已。他起初動了幫靈魔除掉紀無憂的念頭,一來是擔憂弟弟的身體,二來也是念著紀無憂原本就不是人,即便結果了他也不算是害人性命。

    可如今……他終於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想要結果的這個東西,雖然不是人,卻也非草木那般無知無覺,且與自己同吃同住。若當真自己出手結果了此人,少不得是要愧疚一番的,更何況顧小南還那麼喜歡紀無憂。

    顧易全然不知這小小的浴室之中多了個人,只是兀自一邊衝著水一邊走神。水汽繚繞之中,紀無憂懶散的坐在一旁的洗漱台上,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顧易。

    顧易平日裡看著很是瘦削,如今脫/了衣服一看,倒也不是皮包骨頭,身上反而有些不太明顯的肌肉,料想看著不顯,摸起來應當是頗有手感的,可惜紀無憂不敢上去摸摸看。

    平日裡顧易若是出門,為了裝老成一些,老愛戴一副無框的眼鏡,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起碼會成熟個四五歲。然而他眼睛並沒有很嚴重的近視,是以平日在家裡除掉眼鏡之後的樣子,依舊顯得他年輕而俊秀。

    尤其是此刻,濕濕的頭髮被他一把拂上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眉目又帶上一絲出神時的淡然,整個人顯得冷清而性感。

    紀無憂不自覺的動了動喉結,連忙深吸了口氣,將目光移向顧易的手腕。那上頭別著那枚細如牛毛的消魂針,若是仔細看的話,能隱約瞥見零星的紅色。這東西陰毒萬分,輕易就能取了紀無憂的性命,只是不知顧易是從哪裡得來的,是不是衝著自己?

    這會兒顧易已經沖完了澡,他拿了一塊浴巾隨意的披在身上,然後也不急著穿衣服,而是兩隻手撐著洗漱台,看著面前一片模糊的鏡子。

    紀無憂躲閃不及,差點與一絲/不掛的顧易貼到一起,雖然這會兒顧易看不見也摸不著他,可紀無憂既不瞎也不遲鈍,相反偷看了顧易整個洗澡過程的他,現在有點心猿意馬。

    他非草木,孰能自持?

    顧易下/身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紀無憂正在廚房洗米,看樣子是打算煮粥。

    &還沒亮呢!」顧易手裡拿著毛巾,一邊擦頭髮一邊看了一眼外頭剛蒙蒙亮的天色。

    &熟的慢,得提前煮。」紀無憂快速的抬頭看了一眼顧易,對方頭髮濕噠噠的,有一撮凌亂的散在額前,而且上身赤/裸著,整個人幾乎一覽無餘。紀無憂手裡洗米的不鏽鋼小盆突然「哐當」一聲落地,水和米一半灑到了洗碗池裡,一半灑到了地上。

    顧易皺著眉頭回身看了一眼顧小南的房間,似乎怕動靜太大吵到對方。紀無憂手忙腳亂的拿著抹布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冷不丁瞄了一眼顧易若隱若現的腿,這種效果比全/裸的時候更引人遐想。

    &當」一聲,紀無憂起身踩到了尚未撿起來的盆上,整個人十分狼狽的摔在了地上,腦袋狠狠磕在了一旁的櫥柜上。

    顧易一臉迷茫的看著紀無憂,待對方狼狽的爬起來之後,開口問道:「你們妖精也流鼻血嗎?」

    紀無憂伸手抹了一把,那裡鮮紅的血瞬間消失不見,手指上也沒了血跡。他們會流血,可是血不會逗留在外太久,幾乎是轉瞬便會消失。

    顧易回房穿了衣服出來,已經不見紀無憂的身影,不過廚房裡已經打掃乾淨了,粥也煮上了。他心裡某個多年不曾留意的角落,似是被什麼輕輕觸動了一下,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年幼喪母,後來父親另娶,是以他素來和父親不合,大學的時候他便和顧小南一起離家另過了。這麼多年來,除了他和顧小南,他甚少與人走的過近,是以從來沒有試過生活中突然多了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當然,多的也不是個人,是個「鍵盤精」。

    紀無憂為了滅掉心裡突然萌生的某些念頭,是以躲在鍵盤裡整整一日沒有出來。當然,念頭是滅了還是越來越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當晚外頭突然傳來顧易叫「顧小南」名字的聲音,紀無憂心念急轉,意識到可能顧小南情況不太好了,於是匆匆跑過去看。

    屋裡顧小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身體正無意識的抽搐,可顧小南那麼瘦瘦小小的身量,顧易竟有些抱不住,只得一邊摟著對方一邊不斷喚顧小南的名字。

    紀無憂上前將顧小南扶坐起來,然後從身後箍住他的身體,漸漸的顧小南便恢復了平靜不再抽搐,只是面色依舊很難看。

    顧易立在床前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你幫我照顧他,我出去一趟。」

    紀無憂正想問大半夜的對方要去哪兒,冷不丁的發覺顧易手腕上的消魂針似是不見了。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那消魂針的去處,顧易便匆匆走了。

    這次顧易顯然十分著急,甚至沒找個偏僻的去處,出了住處只尋了個較為僻靜的角落便拿出那玉片急急的往上頭滴了血,不知他是不是太過心急的緣故,取血的時候刀下的太狠,直將將指腹切了一條幾乎可以見骨的傷口,一瞬間血就滴滴拉拉的流到了地上。

    片刻後一股大力襲來,靈魔冰涼的手卡在他的脖子上,直接將他擄到了一處黑暗的街角,那裡漆黑一片,連燈光都沒有,想來不會有人經過。

    顧易險些被掐死,靈魔手一松他便倒在地上乾嘔了片刻,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

    &無憂那該死東西,著人在你家外頭設了禁制,我壓根就靠近不了。」靈魔憤憤的道。

    顧易心念一動,將快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那針我已經用了,是你自己靠近不了,可我弟弟你不能不管……」

    &膽子不小!」靈魔一掌摑到顧易臉上,顧易立時飛出老遠,重重摔在地上,只覺得半邊臉已經沒了知覺,腦袋被摔得嗡嗡作響,竟是險些昏了過去。

    靈魔立時閃到他旁邊,一手掐著脖子將顧易拎起來,惡狠狠的道:「那消魂針你用沒用我會不知道?看來你這弟弟你也是沒上心!」

    顧易聞言知道自己不該自作聰明,立時便有些懊惱,奈何被靈魔掐著脖子,喘不上氣來,一張臉憋得通紅,眼看就要憋死了。

    靈魔終究是沒打算要他的命,於是在他窒息之前鬆了手,而後俯身伏在顧易頸間,頗為迷戀的嗅了嗅,張口含住了顧易的脖頸。

    &他一直……不現身……」顧易一口氣還沒緩上來,如今又被靈魔含住了要緊的地方,但仍舊斷斷續續的辯駁,應是生怕惹惱了靈魔,「咳……我……你知道……我弟弟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良久,靈魔終於頗為餮足的放開顧易,冷笑道:「諒你也不敢違逆我。」

    顧易縱然此刻臉色蒼白如紙,面上冷汗涔涔,可聞言後依舊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料想靈魔是信了自己的話。

    &家我暫時是去不得了,不過料想紀無憂的傷也該好的差不多了。」靈魔道:「等他滾蛋了,我自然會去為你弟弟續命。」

    &是我怕他等不得了……」顧易道。


    &時半會兒死不了!」靈魔說罷便閃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方才心神戒備,顧易倒不覺得難受,這會兒精神一放鬆,只覺得那半邊臉疼得厲害,腦袋和身上好幾處地方,都隱隱作痛。他摸了摸頸間那處泛著涼意的地方,只覺得有些噁心難受,竟扶著牆當場就吐了出來。

    顧易回到家的時候,沒敢去顧小南那屋看,而是開了條門縫偷偷瞅了一眼。紀無憂當真一直守在屋裡,見他回來便要起身,顧易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隨即轉身去了洗手間。

    鏡子裡的人一臉狼狽,半邊臉都紅腫著,脖子上還有乾涸的血跡,面色十分難看。他去抽屜里拿藥箱,才發覺手指上的傷口不知不覺流了很多血,如今傷口倒是稍微凝固了,可一碰立馬又有新的血流了出來。

    這種傷口按說該縫針,不過顧易沒當回事,沖洗了傷口消了毒便用紗布裹起來了。他又對著鏡子把臉上的傷口塗了藥,這會兒被屋子裡的溫度暖和了過來,身上那幾處疼痛的地方便顯了出來。

    顧易把衣服一脫,只剩了褲衩,對著鏡子一看發覺後肩和腰側都一片青紫,想來是那一下摔得狠了,到底也和自己不經摔打有關,這麼一下就掛了一身的彩。

    他費勁巴拉的上了藥,怕弄髒了睡衣,便暫時沒穿衣服。從洗手間出來之後正撞上立在門口的紀無憂,對方看起來並沒有驚訝,想來方才他擦藥的時候,紀無憂就在旁邊看了個全程,可顧易心思不靜,並未發覺異常,也未多想。

    &南……沒醒吧?」顧易問道。

    &被人揍了?」紀無憂問道。

    顧易一肚子火險些摟不住,但念及對方到底是代為照顧了小南一晚上,只得忍著沒有發作,道:「別告訴他我出去過,如果明天他看出來,你就說是和你打架打傷的。」

    紀無憂挑了挑眉,感覺有點冤。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顧易顯然十分疲憊,甚至都沒再過去看看顧小南,就回房躺下睡了。紀無憂隱了身形躺在顧易身邊,目光在顧易脖頸的紅痕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這傢伙是出去跟人約/炮被揍成了這樣?

    紀無憂這個念頭一出現便被自己否定了,顧易出門前正趕上顧小南發病,即便是顧易再心大也不可能扔下顧小南去約/炮啊!

    若照此推斷,顧易出門之事應當和顧小南有關。

    他念及此伸手在顧易頸間一探,只覺那紅痕處透著絲絲寒意,竟和周圍的皮膚溫度截然不同。睡夢中的顧易顯然睡得不夠踏實,不自覺的翻了個身,眉頭則一直擰著沒有鬆開過。

    紀無憂去到陽台上,含住手指打了個呼哨。那哨聲綿遠悠長,傳出甚遠,可聲音卻極其隱蔽,尋常人縱使近在身邊也未必能聽見。

    片刻之後一個灰影忽閃而來,落到了窗台上。

    顧易猶自睡得不踏實,卻沒有醒過來。瓊鳥落在紀無憂的肩膀上,看了顧易頸間的紅痕一眼,而後開口道:「主人猜的沒錯,那傷處觸手冰涼且並無破損……的確像是被吸了生氣之後留下的。」

    &就不奇怪了!」紀無憂目光一凜,又打眼掃了顧易手腕一瞬,發覺別在那裡的消魂針的確不見了。

    &人可是發現了什麼?」瓊鳥問道。

    &日靈魔突然出現,我一直誤以為對方是追著我尋來的,並未做他想,如今想來也說不定是衝著他。」紀無憂說罷將無意識黏在顧易身上的目光收回,卻隱藏了消魂針的事情沒有告訴瓊鳥。

    一來他不確定顧易的消魂針是衝著自己來的,二來顧易到底是沒傷著自己,再來若是此事給瓊鳥知道了,少不得會一怒之下直接結果了顧易。

    &人是說……此人是被靈魔吸了生氣?」瓊鳥問道。

    紀無憂點了點頭道:「原本想著恢復的差不多就可以離開了,如今看來,恐怕得多留些時日,總要知道和他打交道的是不是靈魔。」

    &靈魔若是動手,怎麼還留著這人性命?他取人魂魄的時候,可是絲毫不手軟的。」瓊鳥不解道。

    紀無憂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不由想到了顧小南的事,中間稍加串聯他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想來是靈魔許了顧易說能為顧小南續命,所以顧易才心甘情願讓對方吸走生氣。

    若是這樣,那消魂針應當就是衝著自己無疑了,只是不知為何,顧易那針突然不見了,是丟了還是扔了?

    那……紀無憂看了一眼顧易那紅腫的半張臉,心道,被揍成這樣,是因為沒動手結果自己?這麼一想,雖然沒得到證實,可紀無憂心裡卻覺得說不出的熨帖,同時又有點過意不去。

    &魔取人魂魄與他而言並無實際用處,可吸人生氣卻是對他自己的靈力增長大有助益。只是,這生氣若是源源不斷的從一人身上汲取,得到的助益會大大增加。」紀無憂道:「況且,他應該也知道循序漸進的重要,所以並沒有急於求成。」

    饒是如此,靈魔如今的靈力也已經大大的超出了紀無憂的預期。

    &主人可有對策?」瓊鳥問道。

    &自會想法子應對,你不必擔心,只是我待在此處的時日可能要拖延一些。」紀無憂道:「顧小南性命垂危,原已是強弩之末,但是……總之你看看能否找個法子,在不違背規則的前提下,暫時為他續命。」

    瓊鳥聞言有些訝異,自知他這主人平日裡看似好相與,甚至時常被以為是心懷惻隱的大善人,可它卻知道對方實在是沒法子才會佯裝成同情心過剩之人,實則是個事不關己便置身事外的性子。

    如今不知怎麼了,竟要替一個將死之人續命。不過瓊鳥也只敢腹誹,並不敢置喙,是以便應聲而去。

    待瓊鳥走後,紀無憂又盯著顧易看了一會兒,直到發覺似是有些走神才轉開視線。

    如今他這半魂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若是好好籌謀,或可勉力與靈魔一戰,到時候此間事了結,他便可以了無牽掛的去尋他那失散的兩魂半了。待得三魂湊齊,他便又能做回那個神佛俱滅的利刃,不用再顧忌任何人的臉色。

    至於如何應對靈魔……

    紀無憂重新將視線挪回顧易的臉上,那張臉如今被揍的破了相,不過絲毫沒影響觀瞻,反倒是那幾個鮮明的指印,讓那張臉平添了一絲不可言喻的感覺,頗有凌虐之美。

    或許是紀無憂的視線太過直白,顧易似有所覺的皺了皺眉。紀無憂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意,而後毫不客氣的躺在了顧易的身側。

    睡夢中的顧易感覺到面上似有指尖划過,微涼的觸感從額頭經過鼻尖,再往下直落到鎖骨之處才停下來。那指尖似乎帶著難言的悸動,於半睡半醒之間惹得顧易悶哼了一聲,他眉頭重重的擰了擰,並未覺得討厭,反倒有些留戀。

    緊接著那隻作亂的手挪到他的發間,勾住一撮頭髮繞了繞,動作頗帶玩味。顧易翻了個身,腦袋正好窩在了一個舒服的頸窩裡,均勻的呼吸一下一下的盡數噴到了對方的肌膚之上,可他自己卻毫無所覺。

    紀無憂忍著不太均勻的呼吸跳下了顧易的床,有些氣急敗壞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只覺得頸間的溫度兀自高的嚇人,似乎還留著顧易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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