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陰謀詭計(十)(1 / 1)
配了丹藥,又將那枚粗製濫造的玉佩還回白開心手中,
雲凡目送著青花詞背著白開心離去,點燃了一支煙,任煙圈在風中消散。
「你覺得他真的會言而守信?」
童姥緩緩從他身後走出,朝雲凡手中的物事望了一眼:
「嗯?那是什麼,給我也來一支?」
「……學什麼不好,學抽菸。」
雲凡沒有理會童姥的請求:
「從大葉酒樓的事來看,以白開心這個人的性格,加上他的身份具有白狼一族一方的天然屬性,以及此次戰事對白狼一族的重要性來看,他對我有所懷疑,出爾反爾,是很有可能的事。」
「那你還幫他?」
童姥狀作不經意地拉了一下它的兩襠小衣:
「唔,這天氣可真熱啊。」
「這初春天氣,你演也演像一點可以嗎?
「何況你這沒胸沒屁股的,從上到下跟一塊搓衣板一樣,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雲凡鄙夷地望了她一眼:
「另外,我覺得妖的身軀很噁心,不論你之前是不是人。」
頓了頓,他又望前方望去:
「其實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賭他會不會幫我。」
「什麼意思?」
童姥好奇地問道。
「他是白狼一族的前少族長,即便因為什麼緣故失去了這一層身份,但還有個族長之子的身份打底,你覺得他出了事,昏迷不醒,會沒人留意?
「而那個女妖出於對我的警惕,很大概率會尋求白狼一族的煉丹師幫助,就算她對我沒有警惕心,這一路過來,恐怕早已驚動了白狼一族的上層,白狼一族的上層也會請煉丹師查探他的病情,發現這種病症只是早晚的事,
雲凡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神色平淡:
「到時候他們發現他們眼中『無藥可救』的絕症卻被我治好了,我的『天下第一』煉丹師的名頭也就穩了七八分,名氣也就打出去了。」
「所以,你教給他這麼多東西,幫他追到他的心上人,就是為了把自己『天下第一煉丹師』的名氣打出去?」
童姥驚訝地說道:
「你千辛萬苦跑北蘆洲來賺錢來了?」
「你變成妖后,腦子都退化了嗎?」
雲凡挑了挑眉:
「沒有需求,就製造需求,懂了嗎?」
「你……」
童姥先是疑惑,隨後恍然大悟般震驚地說道:
「這……這行不行啊?離譜的吧?」
「說實話,我也沒把握。」
雲凡叼著煙,攤開雙手笑著說道。
「是根本沒可能吧,到底是誰給了你這種辦法有成功可能性的錯覺?」
童姥茫然說道。
「我只是為了賭一口氣而已。」
雲凡呵呵一笑,不再理會童姥,轉身離去。
——————
清晨
白開心的小屋
白開心悠悠醒轉。
剛醒來,就看到青花詞有些擔憂的眼神。
「開心哥哥,你醒了?」
只見青花詞臉色一喜,從旁邊取出一枚丹藥來:
「醒了就把藥吃了吧,正好到吃藥時間了。」
白開心望著青花詞手中的藥愣了半晌,隨後才反應過來,從青花詞手中接過藥服了下去。
身體內的虛弱、不適症狀逐漸緩解,白開心也終於縷清了此時正在進行中的階段。
「我……我不是死了麼?」
白開心明知故問地對青花詞說道。
「我去求了你說的那位煉丹師,他給你開了藥,還把玉佩還你了。」
青花詞有些欣喜地說道:
「不過,他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讓我幫他一個忙……具體是什麼,他說改日再告訴我。」
「……他給我開了藥,還把玉佩還我了……」
白開心一愣,突然抓住了青花詞的手:
「事出反常,他一直覬覦我的這枚玉佩,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還我?小妹,這條件,千萬不能答應,他有威脅你嗎?」
「放心吧,開心哥哥,他沒有威脅我,我也沒打算履行他的條件。」
青花詞有些羞澀,卻堅定地回握著白開心的手:
「這麼多年白狼一族的族地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怎麼會這麼巧,他一來,就發生了這麼詭異的中毒事件?很顯然那個所謂的煉丹師別有所求,我會對他多加警惕的。」
「你……」
這回白開心是真有些驚訝:
「這是你猜的?」
他沒有用「你知道」、「你發現」,卻用了「你猜的」這個有些曖昧的短語,也是摸不准青花詞對他和雲凡的計劃了解到了什麼程度。
「開心哥哥,人家好歹也是一個小督查好不好,你這是看不起人家~」
青花詞嬌嗔道:
「不過該怎麼探那個煉丹師的虛實,查出他的真實目的,這個就要靠開心哥哥啦!」
「這是自然。」
白開心本就打算賴賬,這番陰謀論也是他準備好用來告知青花詞的說辭,不曾想青花詞卻先一步發現了這雲近南的不對勁,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定了定神,他對青花詞說道:
「此妖絕不簡單,他藏有什麼手段、什麼底牌,我們一概不知曉,所以不能貿然招惹,最好不能被他發現我們的敵意,我們先想個辦法將此事告知……」
正當他準備侃侃而談,將自己對付雲近南的計劃和盤托出,卻聽到門外一陣嘈雜,
隨後便是門鎖聲響起,
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滿懷著焦慮的竊竊私語,
以及他爹——白狼一族的族長和白老煉丹師的低聲交流聲,
甚至還附帶著幾聲悲切的哭泣。
這番動靜令白開心止住了話頭。
嘭!
臥室的門被一把推開,
門外出現了族長的身影,以及白老煉丹師猶帶著震驚的表情,還有身後幾名族長一脈的重要人物。
「開心,聽說你身患重病,現在有沒有怎麼樣?」
族長走上前來,望著白開心一副重病初俞的模樣,似乎鬆了一口氣。
他身後的白煉丹師卻是一臉的震驚: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七脈蝕骨、靈台魔染,能活過九歲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此時病情發作,已是必死無疑,怎麼可能還活著?」
他皺著眉頭走到白開心床前,忽然鼻子輕嗅,目光注意到了白開心床邊的一個小瓷瓶。
他拾起那個小瓷瓶,臉上浮現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
床上白開心先是有些茫然,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畢竟是族長之子,出了事會有如此影響實屬正常,
而且他原先還在計劃用其他方式提醒自己族裡的高層,那個隨他而來的少年有些異常,目的絕不單純,
此時看到這個場景,
看到白老煉丹師留意到那個瓷瓶,
估計已經猜到有一位煉丹師暗中出手將自己的「重病」治好,
或許都不用自己出手,族裡的大人物自然就會對那少年提起警惕心,
一個本應身患重症而死的人,卻被一個不知名的煉丹師治癒,
又聯繫之前巡邏小隊的一系列中毒事件,
連青花詞都對雲近南有所懷疑,想必這些大人物不會想不到這一層,
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著手試探這煉丹師的底細,最不濟,也會對這位煉丹師嚴防死守,至少雲近南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做出偷偷摸摸溜出去下毒這件事了。
不論雲近南的本來目的是什麼,打亂了雲近南的目的,終歸是好事,或許就能直接把雲近南的真實目的逼出來。
原本應該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的事,他理應感到順遂,
但此刻這種安逸的狀況,
這種甚至不用他出手,事態的發展就已經在按照他預想的情況推進的狀態,
他卻莫名地感到有些怪異,
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就仿佛自己一步一步地吞下了幾個小蟲子,漸漸對正中央的那隻大蟲子起了貪念,打算一步一步悄悄靠近,
卻發現那隻大蟲子已經人畜無害地朝他走了過來,這還不算,那隻大蟲子還要把自己送到他嘴邊,任由他吃下去——
這種錯位的怪異感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但此時的他已經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貓膩,因為那隻大蟲子,已經進了他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