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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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和柴紹卻不知道,東都洛陽現在已經掀起了場軒然大波。
事情要從七八天前開始說起,守衛宮牆的侍衛忽然發現。傍晚時分無數的蝙蝠忽然落在宮牆上,趕都趕不走。這些小東西晚上不覓食,就趴在宮牆上不住的啃。找來校尉,沒想到校尉看大驚失色。那些蝙蝠剛剛好在宮牆上組成了個個張字,此等大事容不得隱瞞。
僅僅就在兩天過後,兩尊石像在洛陽城門口破土而出。石像造型古樸,不過三兩天的時間便露出了整個頭來。而且,似乎每天都在向上長。民間傳說,只要澆水這石像便會長。只聽說過佛門有這樣的神跡,卻沒想到洛陽城邊也長了出來。
隋煬帝楊廣心中好奇,心急的楊廣等不得石像從地下長出來。派人將土掘開,將石像運回宮中。待看到石像上的字,楊廣卻大吃驚,揮起巨錘將那石像砸了個粉碎。
石像上寫的是,玉皇大帝本姓張,下得凡塵誅隋煬。天下英雄展鴻圖,帝在陽穀坐金鑾。
另座石像上,歷數了楊廣的罪惡。殺兄,弒父,屠嫂,**……!凡是禽獸行徑,基本上都寫全了。而且寫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就是親眼見到般。
謠言好像野草樣瘋長,沒過天街面上的孩童就有吟唱歌謠的。玉皇大帝本姓張,下得凡塵誅隋煬。天下英雄展鴻圖,帝在陽穀坐金鑾。小孩子不懂事,家裡大人嚇得幾乎快瘋了。想阻止,卻阻止不了禁軍。盤問之下,說是個山東口音的乞丐教的。
滿城搜捕山東口音的乞丐,足足抓了五六百。隋煬帝沒心情鑑別,聲令下數百人人頭落地。直殺得是人頭滾滾,菜市口地面上的血水數日不散,蒼蠅漫天飛。
出了這樣的事情,楊廣自然要找到自己的左膀右臂。文有楊素,武有宇文述。兩人也聽到了世面上的傳言,可剛剛進宮。又聽到了更加神奇的事情,就在洛陽城牆上。成千上萬隻螞蟻,組成了個巨大的張字。遠遠看去,好像掛在城牆上般。
遠近百姓觀者如潮,而且還有繼續擴大的趨勢。民間被這些神跡弄得沸沸揚揚,各種編排楊廣的謠言滿天飛。有些故事,楊廣聽著都邪乎。
「怎麼辦?怎麼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造謠君父。這天下民意滔滔,若是有心人藉此事鬧事,那該如何是好。」楊廣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空曠的宮室裡面轉圈圈。楊素和宇文述只能看著,暴走的皇帝還是不打攪為好。
「你們是僕射,你們說說該怎麼辦!」暴走解決不了政治問題,楊廣最後還得找他們兩位解決。
「玉皇大帝本姓張,這早就有民間傳說證實。」楊素小心的說著,看到楊廣眼神不善。立刻省略了後面兩句,直接跳到帝在陽穀坐金鑾。「帝在陽穀坐金鑾,看字面的意思似乎是說在陽穀縣坐金鑾殿。只是不知道,陽穀縣有沒有姓張的大戶。這樣的事情,小門小戶是做不來的。
不過也得考慮,是不是有人栽贓嫁禍。哪有造反的人,還沒起事就將自己暴露給朝廷的。陛下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楊素說完,楊廣的臉更加陰鬱。他不在乎有人造反,手裡有兵殺過去就是了。他在乎的是,石像上說的那些事情。大多數他都做過,而且說的也大體上不差。這才是他最心驚的,個人心裡最為陰暗的面,怎麼可以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現在京城謠言四起,堵住人的嘴最重要。殺那幾百名乞丐,就是震懾。可明面上是堵住了,犄角旮旯,夫妻夜話你怎麼堵。難不成,你還要派禁軍進駐到每家每戶?那可真是自己作死了!周厲王的教訓,前車之鑑啊!
宇文述何等精明,眼便看穿了楊廣的心思。心中暗嘆:楊素智計百出終究是老了。看起來,楊家就要像流星般墜落嘍。
「越國公此言差矣!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姑息遷就。哪怕是做了別人的刀子,也要將謠言的源頭掐死在萌芽之中。不然,有野心者便會豎旗自立。民間有的是愚夫愚婦,他們就是信這個。」宇文述邊說,邊偷眼看楊廣。果然,見到楊廣的目光也在看他。心裡喜,看來這次是猜對了。
「繼續說!」楊廣見宇文述停下來,立刻催促道。
「現在,應立即八百里加急告知靠山王楊林。山東陽穀縣,只要是姓張的。尤其是大戶,體捕拿。應嚴刑逼供幕後主使者,不管招與不招律處決。此事,寧可錯殺千。也不可放過個,陛下應該給靠山王封嚴旨。決不寬貸!」
宇文述知道,他的這個主意會在陽穀縣掀起場腥風血雨。只要是姓張的,都在屠滅之列。可楊家落寞在即,宇文家想要繼續輝煌下去。只能借這些人的血,取悅皇帝染自己的紅頂子。世家門閥,從來只管自家發展。誰會去管千里之外山東地界,群素不相識的人死活。
「陛下!此事使不得。寧可錯殺千,不可放過個。宇文述,你可知道陽穀姓張的人有多少。那會血……!」楊素沒想到宇文述會這麼狠,剛想說兩句。卻看見了楊廣狼樣的眼神兒,時間竟然將剩下的話憋在肚子裡。
很明顯,皇帝對宇文述的主意很中意。
「陛下聖明燭照,此事還是又陛下乾綱獨斷。老臣,盡力去辦!」楊素心中叫糟,趕忙躬身施禮。
「不必了,此事交於宇文大將軍處置。僕射累了,回去休息。宇文述,記住你說的。寧可錯殺千,不可放過個。陽穀姓張的人家,留下只雞條狗。朕,唯你是問。」
「諾!陽穀縣,石頭過刀,房子過火。只要是姓張的,雞犬不留。」宇文述躬身應喏,可憐山東陽穀縣姓張的人家。即將迎來場滅頂之災!
李二和柴紹等人在歷城縣哪裡知道這些,整天看著雲浩神在在的溜達。東家瞅瞅西家看看,問他怎麼做到的。這傢伙就顧左右而言他,會兒說天氣真好,會兒又說今天月亮真圓。他娘的,大白天哪裡來的月亮。李二氣得把案幾都踹翻了!
消息倒是個接著個的傳過來,侯君集整天忙得腳打後腦勺,不停的跑前跑後打聽消息。
「什麼?靠山王帶著兵,將陽穀縣姓張的都殺了?」侯君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瞪著那府衙的差役。我的個老天,姓張的可是大姓。個縣裡面姓張的,少說也有大幾千人。這說殺都殺了?他很懷疑,這個差役是為了錢日哄自己。
「候爺,我怎麼敢日哄你。朝廷特地派了天寶大將軍宇文成都來監刑,帶的都是東都來的禁軍叫什麼驍果的。馬隊在大路上掀起的煙塵,十里可見。挨家挨戶的搜啊,見個就殺個。上至八十歲老頭老太太,下至月子裡的娃娃個也沒放過。據說,連家裡的牲口都沒逃得了活命。那叫個慘吶!」
宇文成都只管殺不管埋,這埋人的活計就扔給了地方的差役們。對於當時的慘景,這差役是親眼所見,現在想想臉色還嚇得發白。
「我聽說陽穀縣有個張大戶,跟靠山王似乎沾親。連他家也遭了難?」侯君集連忙問問這罪魁禍首的下場,如果都死了就他沒死,那這事兒雲浩就乾的太失敗了。
「別說跟靠山王沾親,就算是跟閻王沾親。朝廷刀旨意,也得沒命。你是不知道,張大戶家死的最慘。他家是陽穀縣數數二的大戶人家,良田千頃奴僕數百人。個都沒逃出去,月子裡的娃娃都得拎著小腿在樹上摔死。
那張大戶被劈成了三段,我兄弟收的屍。滿院子的屍體,摞的跟小山似的。血水把土都浸透了,腳踩上去地下都會冒出股血出來。全家幾百口,潑上火油就燒啊。整個張家大宅,被燒成了白地。
聽說聖人說了,陽穀縣只要是姓張的。人頭過刀,房子過火,雞犬不留。現在張家大宅已經淪為鬼蜮,就連無處安身的乞丐都不願意去那裡。」
「呃……!多謝大哥,點兒小意思。」侯君集掏出錢袋來,塞給那差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太他娘的震撼了,也不知道雲浩是怎麼弄的。居然讓當今聖人發話,將整個陽穀縣姓張的屠掠空。恐怕,現在全山東姓張的都在戰戰兢兢過日子。唯恐那天,皇帝陛下將打擊範圍擴大化。最倒霉的是陽穀縣的那些張姓人家,到死都不知道犯了那條王法。
侯君集見到李二的時候,李二正捏著封書信發抖。旁邊的柴紹臉色也不好看,長孫無忌陰沉著臉坐在旁。廳堂裡面的氣氛,很是不對勁兒。
「二爺,陽穀……!」侯君集硬著頭皮想稟報,卻被李二揚手阻止。
「都知道了,你去把雲小子叫過來。看看他都幹了什麼?」李二「啪」的聲,便將書信拍在案几上。嚇得侯君集個激靈,立刻跑去後院兒把雲浩拉了過來。暴怒中的李二,沒人惹得起。
「二爺,您找我?」雲浩還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情,侯君集衝到後宅扛起自己就走。身後好像有狼攆著樣!
「你說,你都幹了什麼?那張大戶害了你兄弟,陽穀縣姓張的何其無辜。居然全縣姓張的都被屠滅,你可知道這足足有三千七百八十六口。若是算上被殃及的無辜,陽穀縣被殘殺不下五千人。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李二說著生氣,腳蹬翻了案幾。上面水果茶盞灑了地,外面的僕役沒個敢進來收拾。全都嚇得跟瘟雞樣,縮在牆角探頭探腦。
「啥?」雲浩被這數字震精了,自己只是想搞張大戶。為毛全陽穀縣姓張的都倒了霉!
「你就仗著你那顆七竅玲瓏心作惡,你知道這次鬧得血海滔天人神共憤。連爹爹都特地來信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李二指著雲浩,手指中風似的亂抖。也就是雲浩太小,他不敢下手。就這小身板,李二拳就能踹散架了。
「五千多人……都殺了?」雲浩乾咽了口唾沫,嘴裡乾的厲害。唾液瞬間,就跑的無影無蹤。
「我只是讓楚大哥和楚叔叔刻了個石頭雕像埋在城牆下面,然後將黃鱔的血塗抹在宮牆上,畫個張字即可。哦,對了。還讓往城牆上刷糖水,也刷成個張字。可我只是想借聖人的手幹掉張大戶,沒想到全陽穀縣姓張的都遭了秧。」
雲浩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五千多人因為他個主意而死。他哪裡知道這個年月勛貴們的行為方式,他們要報復的話。不會針對特定的人,而是在個那個地方畫上個圈兒,然後進行無差別打擊。在神神鬼鬼這種事情上,歷朝歷代都秉承寧可錯殺千,不可放過個的態度。在楊廣看來,這種清剿簡直再正常不過。
這是個迷信與刀劍統治的時代,充滿了血腥與暴力。人命在這年頭,根本不值錢。
「你就幹了這些?」柴紹詫異的問道。他鬧不明白,就是塗抹點血和糖水什麼的。怎麼就會出現這麼大的後果?
「黃鱔的血最腥,蝙蝠聞到了就會趴在上面舔。你寫什麼字,那些蝙蝠自然就會組成什麼字。螞蟻最喜歡糖,用糖水刷在城牆上。螞蟻自然也會攀附在上面,自然也是你寫什麼字,它們就組成什麼字。我真沒想到,聖人會這麼狠。」雲浩連哭都哭不出來,想到五千多條人命。他就感覺,天旋地轉。地下好像冒出千百雙手來,要將他拽進無間地獄。
「就這……!」李二和柴紹對視了眼,這年頭論殺人。還真是玩腦瓜的比玩刀的快,這小子就這麼個主意。硬是十幾日時間,便弄死了五千多人。著實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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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