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節(1 / 1)
錢錦松此來,只帶了秘書和司機。秘書和司機被安排休息去了,他和夏想單獨會談,也顯示出他對夏想的器重。
「天澤市的經濟狀況確實堪憂,我有一個想法,夏想,你可以參考一下。」錢錦松不改當年性格,沉穩有餘,但或許是擔任了省長的緣故,和以前相比,多了一些指點江山的氣勢,「南資北移,是一個趨勢,我身為嶺南省長,雖然不願意讓嶺南省的投資外流,但誰也阻擋不了歷史潮流——天澤可以在南資北移的大潮來臨之前,搶占先機。」
夏想原以為錢錦松此來天澤,一開始就會提到當前的局勢問題,不料他避而不談,還直接切入了嶺南省經貿團的問題,不由想起上次宋省長所說的機會一說,心中反而更明亮了許多。
嶺南省著名的珠三角經濟區,由於生產力成本和人工成本逐漸上升,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優勢,因此,珠三角許多企業紛紛北上尋找新的投資增長點,產業轉移積極性增強。但因為燕省離珠三角過於遙遠,不少投資都落在了長江以南的省份。
但燕省也有燕省的優勢所在,環京津臨渤海,就是無與倫比的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不過燕省的地方政府多半保守,往往慢人一步,到現在還沒有幾個地市聞風而動去爭相拉攏投資。現在由錢錦松主動提出讓天澤來搶占先機,夏想就知道不僅僅是他和錢錦松有交情這麼簡單,堂堂的第一經濟大省的省長,主動以省長之尊來向他一個市長送來投資,不是天方夜譚又是什麼?
但事情卻真實地發生了,外人如何猜測夏想不管,但因為有宋朝度的點醒,他很清楚錢錦松此舉的另一層深意,也是和現階段天澤成為各方角力的支點有關。
說是圍魏救趙也行,說是圍堵圍剿也行,總之錢錦松隻字不提天鋼事件,實際上,還是借天鋼事件之際,充分利用經濟槓桿的影響力來撬動家族利益。嶺南省,從傳統意義上講,不在家族勢力嚴格控制的範圍之內。
也正是有宋朝度當時的點明,再加上錢錦松上來就直接以經濟開篇,夏想就立刻進入了狀態,和錢錦松探討起南資北移的可行性和前景。
談論起經濟問題,錢錦松和在燕省時判若兩人,滔滔不絕地為夏想講解,從國家大勢說到嶺南的經濟結構,再由嶺南說到燕省,由燕省說到天澤,幾乎無所不包,猶如給夏想上了一堂生動的經濟課程——比任何專家教授的經濟課程更直觀更有衝擊力,因為是錢錦松的親身實踐。
實踐,永遠大於理論。
夏想虛心受教,心裡也明白錢省長的講解,不是興趣所致,而是精心準備,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也是為了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快到晚飯的時候,夏想正準備讓嚴小時安排晚飯,就又接到了陳風的電話。陳風比錢錦松更直接,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天澤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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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壩縣風雲]第1031章 風雲激盪,好戲登場
第1031章 風雲激盪,好戲登場
夏想頭大了,不知道該怎麼安排兩位重量級人物,錢錦松在一旁聽到了電話內容,就說:「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和陳市長談談,如果他不介意的話,就晚上一起吃飯。」
天澤,風雲激盪,大戲,即將登場。
就在陳風即將和夏想、錢錦松上演一出三人相會時,天澤市四方齊動,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上演了無數場大大小小的聚會。
吳老爺子和老古相會。
兩個認識了一輩子的老頭子,一見面就開始大眼瞪小眼,先是老古氣勢洶洶地說了一通,吳老爺子只聽不說。後來老古說累了,吳老爺子就開始憶苦思甜,說起以前的崢嶸歲月。最後兩個老人也談到了深夜,至於後來有沒有再爭吵和爭論,就不得而知了。
陳潔雯和吳明毅、皮不休、裴一風、徐鑫開會,會後,她又分別和六七名常委單獨會談,一直談到深夜。
除了陳天宇和夏想、雷一大之外,幾乎天澤所有的市委常委,陳潔雯都單獨談了話。整個天澤市委,籠罩在一種奇怪而緊張的氛圍之中。
就在和陳潔雯單獨會面後不久,徐鑫和楊劍,皮不休和裴一風,又進行一對一的會面。
與此同時,在燕市,邱緒峰和梅昇平、於繁然、高晉周、王鵬飛幾人第一次坐在一起,舉行四方會談,相當於四大家族各自的代言人會聚一堂,共商大計。
當晚,宋朝度也和范睿恆坐在一起,說了半天的話,最後有沒有達成共識不得而知,但隨後宋朝度又和夏想通過了電話,同時,還與和夏想在一起的陳風、錢錦松也通了電話,相談甚歡。
當晚,京城之中,也有無數電話和下面的省市交匯,不同尋常的一夜,正在緩緩拉開一次重大的序幕。
……
處於風暴中心的夏想,卻頗有閒情雅致,等到陳風之後,少不了熱鬧客套一氣,然後請陳風入座。
陳風比錢錦松爽快,他和錢錦松又認識,就只是握了握手,寒喧兩句,就坐下喝茶:「渴了,來回奔波,真是累人。不過能見到小夏,心裡還是舒坦。」
錢錦松目光怪異地看了陳風一眼,愣了愣,又搖頭笑了,陳風的隨意和豪放,他學不來,也沒有必要學。他和夏想之間表現得是親密無間的關係,但換了另外一個人,也許他還是一樣的爽朗,讓別人也覺得他平易近人。陳風風格是獨一無二的風格,在全國為數不多的省部級高官中,有人欣賞有人反感,但他還是我行我素,不會改變什麼。
嚴小時精心安排的地方十分僻靜不說,環境還十分優雅,房間布置得綠意盎然,和外面的草原美景相得益彰,令人十分舒暢。陳風一邊讚嘆,一邊和夏想、錢錦松頻頻碰杯,大有不醉不休之勢。
錢錦松本來還稍有矜持,幾杯酒下肚之後,又被陳風帶動了氣氛,被陳風的熱情感染,在陳風連番地攻勢下,也慢慢有了幾分醉意,說起了以前在燕省的時光,不由感慨萬千。
陳風今天也是難得地放鬆和開心,不但又開了一瓶酒,還讓人放起了幾首懷舊的樂曲,和錢錦松、夏想從國內局勢說到山城局勢,又從山城局勢說到嶺南省的局勢,最後又落到燕省的局勢上面,繞了足夠大的一個彎,才說到了燕省的鋼鐵整合大計,最後的最後,才將目光投向了天鋼。
陳風有點反常,若是以前,他不會繞來繞去,今天是怎麼了?看到他和錢錦松你一杯我一杯,似乎交情深厚,其實兩人之間,在燕省的時候並無太多的來往,聯想到山城最近的局勢,夏想一下想通了什麼。
山城作為一個新興的直轄市,正在努力打造西南第一市的基業,但條件所限,山城想要提升城市形象,想要完成五大定位,任重而道遠。
全國重要的中心城市之一、國家歷史文化名城、長江上游經濟中心、國家重要的現代製造業基地、西南地區綜合交通樞紐——陳風任上提出的五大定位,無一不需要巨額資金的支持,作為第一經濟大省的省長,錢錦松在陳風眼中,就成為了一座金礦。
夏想也就順著陳風的話向下說——陳風可以由全局到局部,他不行,他只是市長,只能以點帶面,由天澤的形勢擴大化來說,含蓄地點明了天澤的困境,並且謹慎地說出了錢錦松提出了南資北移的設想。
陳風自然知道夏想是向著他說話,微笑沖夏想點頭示意,錢錦松似乎有了醉意,其實清醒得很,就搖頭笑了:「我抗議,不公平,夏想,你和陳市長聯合對付我,要吃大戶,我意見大了。還有陳市長也是,在京城和我見面,什麼都不說,就等來到天澤,才和夏想一起擠兌我,是不是有點故意欺負人?」
後世曾經有龐大的嶺南省經貿團前往山城投資,當時的山城正在上演轟轟烈烈的打黑運動,高達百億的投資,除了有一定的南資北移的考量之外,還有更深層次的政治背景。不過現今和後世有較大的偏差,陳風此時提出向錢錦松提出投資要求,依照夏想所想,經濟上的考慮是第一位的,同時,也不乏政治上的考量。
陳風要政績,也要山城和嶺南的互動,當然,更深層次的考量夏想揣測不到,也不必費心去猜想。陳風不在京城和錢錦松密會,卻來天澤提到了投資的問題,還當著他的面,也是要演一齣好戲。
錢錦松嘴上說抗議,實際上並沒有不耐煩,更沒有不快,夏想就看出了什麼,呵呵一笑:「錢省長可不要冤枉我,我和陳市長事先可沒有說好要吃大戶。再說錢省長和陳市長在京城就已經見過面了,誰知道是不是商量好,故意來消遣我?」
「哈哈,好一個夏想,我大老遠來天澤消遣你,虧你也想得出來。」錢錦松哈哈大笑,也聽明白了夏想的意思,是說他和陳風之間互動不少,又說投資又拉交情,但卻沒有明說前來天澤的意圖是什麼,也確實不得不讓夏想小有意見,認為一個嶺南省長,一個山城市長,肯定不會大老遠來天澤商量投資,肯定有和天澤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情要做。
陳風也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也笑了:「小夏,著急不是你的性格,我和錢省長來,肯定是給你打氣來了,不用說你也心裡有數,我們給你帶來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
錢錦松點頭:「天鋼的問題,牽動了各方的目光,就連總書記也是十分關切。我和陳市長來天澤,就是實地走一走,看一看,然後再向總書記匯報一下天澤真實的情況……」
陳風也說:「吳老爺子和老古在天澤,我和錢省長是誰的人,也瞞不住你。其實也不是瞞你,而是想讓你自己去判斷,你現在有了自己的主見,在天鋼的問題上,就做得很好,連總書記也表示了認可。」
夏想不免有點受寵若驚:「總書記也要表態了?」
陳風看了錢錦松一眼,錢錦松明明剛才還有一絲醉意,現在清醒得不得了,眯著眼,微微搖頭,他就只好自己開口了:「上層的事情,你先不用操心,我只問你一句,你眼下有沒有把握在常委會通過整合的的提議?」
夏想微一沉吟:「七成把握,本來有八成,還差一點火候。」
「如果我和錢省長再助你一把火,能不能到九成?」
「我們有火,別人有風。吳老爺子坐鎮天澤,陳潔雯今天晚上也在調動力量,分別談話。相信不止是陳書記,還有京城、燕省,都在平地起風,不出幾天,天澤就會風起雲湧。就怕陳市長和錢省長的大火,抵擋不住天澤即將颳起的大風。」
陳風和錢錦松相視一笑,就由錢錦松說了一句:「還是陳市長的一句老話,上層的事情,你先不用操心。」
夏想就想知道詳細,也好心裡有底:「多少也要讓我心裡有點數,兩位領導?」
錢錦松和陳風一起哈哈大笑,然後又一齊搖頭,陳風就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不相信我和錢省長?」
夏想見陳風耍賴,只好搖頭笑了:「我認識陳市長、錢省長時間不短了,對兩位領導是百分之百相信,就是對自己的能力,有點懷疑。」
陳風見夏想也耍賴,呵呵一笑,就是不肯再多透露一句。陳風不說,錢錦松更是不說,夏想沒辦法,只好避而不談,儘管也猜到了什麼,但有些話都不說,就心照不宣好了。
是夜,天澤半夜時分突降大雨,暴雨如注,但到了天亮時,又突然放晴,晴空萬里,空氣清新無比。一夜的大雨,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在夢裡,但對於部分人來說,十分清晰。
陳風和錢錦松一早就返回了京城,來時悄然,去時悄然,似乎誰也沒有驚動,實際上,天澤市委幾乎無人不知。但人人知道,人人都不會說出來,都悶在心裡。政治就是政治,禍從口出不是一個成語,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誰都知道天澤的大火將起,但誰也不清楚星星之火會先從哪裡燒起,是京城,還是省委?或者是天澤市委?
誰都沒有猜對……
第1227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