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訓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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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是周年開的,到清大門外盛景呈就把後座車窗降了下來。
此刻,車剛停好,周年就下車到後座給商染拉了車門,然後規矩站在那兒。
他微偏著頭,眉宇間怠意四散,聽見商染的話,輕挑了挑嘴角:「提前來了。」
「有心。」商染扯唇。
說話間,她微微彎腰上了車。
見她上了車,周年輕手關上車門又轉向駕駛座。
「等會到了先吃飯。」盛景呈看向商染。
他不用猜都能知道商染沒吃飯。
可商染眼都沒側過來,一上車往後一靠,來了句:「不想吃。」
「不餓?」
「還行。」
盛景呈視線收回來,話裡帶著淡淡的笑意:「那就餓了再吃。」
「嗯。」
兩人直接去了景門,原本讓人準備的午飯被撤了下去。
到的時候,整個景門和往日一樣,表面冷清得過分,卻又隱隱透著肅穆。
盛景呈和商染剛進主樓,身後周年快步上前,嚴聲對著盛景呈道:「盛爺,夜鷹有事想要見您。」
長廊很靜,地上鋪著毯子,能微微聽見盛景呈三人的腳步聲。
周年說完,步子也沒停,仍是跟在盛景呈旁邊的。
「人在哪兒?」盛景呈視線落在前方,問得隨意。
「在虎潭那邊。」
盛景呈考慮了幾秒,然後垂眼,目光移到商染的側臉上。
商染沒看過來,察覺到他的眼神,只懶懶地扯了扯嘴角:「不用問我的意見。」
「這事跟你有關。」盛景呈輕聲。
聽到盛景呈的話,周年低著的頭微抬,偷偷看了眼商染。
時小姐這是又幹啥大事了?
商染眉眼動了動,頭轉向了盛景呈,大概也只思忖了兩秒:「行。」
話落,盛景呈瞥向周年。
周年馬上會意:「是。」
說完,周年沒再跟著二人,轉身往反方向去了。
盛景呈和商染上了三樓。
剛坐下不久,周年帶著夜鷹便出了三樓電梯。
夜鷹全程不說話,身上屬於殺手的氣質一直散不去。
沒一會,周年帶他進了門。
屋內很大,窗戶寬敞,白日裡的亮光透進來,大片灑在屋內,白色的窗簾被熱風吹得輕揚。
窗戶側邊,商染和盛景呈坐在高奢的黑色沙發上。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算遠,一隻手臂也沒到。
「盛爺,人已帶到。」周年微躬腰。
盛景呈抬眼,環在胸前的手輕揮,示意周年退下。
見狀,周年立馬退到了一邊。
夜鷹低著頭,注意到周年走開之後才抬起頭。
在進門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經不自覺地提緊,這會抬頭也顯得小心。
然而,當他抬頭看向前面時,目光肉眼可見地頓住。
商染翹著腿,嘴裡嚼著糖,手裡還玩著手機。
她往那兒一坐,給夜鷹的壓迫力不比盛景呈弱。
夜鷹忽地響起了去年在舊式俱樂部商染上門砸場子的場景。
她動手極快,一招便把自己打趴在了地上,極其囂張。
夜鷹眼神忽閃,低著眼恭敬道:「盛爺。」
他叫完,輕吸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你沒眼睛?」盛景呈沒什麼溫度的聲音響起。
只是一句言語,夜鷹身體僵住。
盛景呈高睨著他,眼神裹挾著平日裡的閒意。
夜鷹還沒反應過來,周年厲聲道:「叫時小姐。」
時小姐?
夜鷹忽地有一瞬間茫然。
時,小姐?
雖不知道為何,經提醒,他也沒喊磨蹭,立馬恭聲叫道:「時小姐。」
商染撩眼,不咸不淡地瞥他:「你要說什麼?」
「有用,你的命就可以繼續留著。」她不緊不慢地說著,神情滿是戲弄之色。
夜鷹瞳孔微震,卻又儘快調整了過來。
這話的言外之意,若是他說的話對商染來說沒用,夜鷹也沒有理由活著了。
盛景呈不說話,就是認可她的意思。
自被盛景呈手下人打得滿身是傷時,夜鷹就深知,自己的命被人捏在了手中。
有價值了,才有命。
夜鷹他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命始終懸在刀尖上。
這麼多年來,他早就看淡了生死。
可在盛景呈手下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時,他發現自己還是高看了自己。
在極刑下,鮮少有人能堅持下去。
除非有一顆堅韌之心。
可他沒有,他只是一個以殺手為職業的人,雖不在乎生死,但在苦刑下,能屈便能伸。
夜鷹肅聲道:「是。」
沒有停頓,他繼續道:「上次在紅客下匿名單子的人,是京城商家人。」
商染沒什麼反應,看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一樣。
「商家旁支找您已經找了很久,我回去查過紅客近三年的單子,其中指定對象為您的共有二十單。」
「但每次下單的人都不一樣,卻可以確定,都是商家人。」
夜鷹說完,挺緊張抬了抬頭。
他查過這些關於商染的單子,也知道這些單子的接單情況。
一個沒落的被紅客殺手接下,卻沒一個成功。
商家人多次暗殺商染未成,才找到了他。
這第二十個單子就是他接下的。
無疑,自己帶回商家的消息確實讓他們信了。
商染聽完,情緒仍舊淡然:「沒了?」
夜鷹神經一緊,接著馬上道:「下單的人每次都不一樣,這就說明,他們背後一定有一個共同的人。」
「哦,還有呢?」
還沒到對商染來說有用的地步,夜鷹咬著牙道:「對不起,目前查到的就這麼多。」
商染放下手機,睥睨著夜鷹,一字一句都壓人:「快一年了,你就查到這些。」
「當真是,窩囊啊。」
夜鷹低了頭,沒敢說話。
商家底蘊深厚,歷史悠久,實力龐大。
出身於這樣一個家族的,不論是嫡系還是旁系,沒有一個是簡單人。
夜鷹只是殺手,負責殺人,在紅客地位低得可憐,查到這些已是不容易。
「我這人呢,耐心不好。」商染緩緩道。
她沒看夜鷹,一句話卻讓夜鷹戰戰兢兢。
「時小姐,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他的頭更低了,語氣堅定得極。
商染沒理他,悠悠起身,低眸瞧了瞧盛景呈,眼神微動。
盛景呈看過來,下巴點了點。
夜鷹看著商染直直往門外走去,雙膝撲地:「時小姐!」
聲音響亮,又帶著極其壓制的不甘。
商染步子沒有一點停頓,頭也沒回地:「別煩人。」
說完,只剩下輕微的關門聲。
夜鷹手垂在地上,頭緊緊低著,沒了反應。
盛景呈也沒出言,沒人敢動。
一瞬間,屋內詭異得極。
好一會,商染才悠悠回來。
夜鷹還是剛剛的動作,對著商染剛剛出去的方向跪著一動不動。
不多時,膝蓋邊多了個藥盒。
商染沒什麼表情,隨手一扔,藥盒滾落到夜鷹膝蓋邊。
「吃了它,就給你機會。」商染隨意道。
夜鷹手動了動,抬起頭,眼神挺混濁:「這是什麼?」
商染眸子微眯:「不吃?」
感受一股涼意和警告的夜鷹不敢多問,手利索的扭開盒蓋,倒出好幾粒就往嘴裡送。
「這是毒藥。」商染挑眉。
話落,夜鷹不可置信地猛然抬頭,臉上驚恐和憤懣風雲變幻。
他低著頭,用力咳了好幾下,喉嚨處發力,試圖把剛剛吞下去的藥弄出來。
商染看得越發有意思。
除了夜鷹自己,盛景呈和商染三人沒有絲毫反應。
藥沒有弄出來,夜鷹雙眼睜著,緩緩倒地。
沒動靜了。
周年上前一步:「盛爺,時小姐,怎麼處理?」
「不用管。」商染隨口。
聞聲,周年退回原位。
盛景呈冷瞥了眼地上的夜鷹,然後半側頭看向商染。
他還沒說話,商染視線也移了過來,特別平靜地:「餓了。」
聽她這話,盛景呈莫名笑了一聲。
他甚至都沒說話,周年一聽見商染的話,二話不說地出了門。
「訓人訓餓了。」盛景呈半調侃似的。
商染不太以為意地:「是吧。」
沒理地上的人,盛景呈和商染起身去了另外的房間。
夜鷹再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