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奪取芯片(三)(1 / 1)
歐文躲在假山後看著那個穿著厚皮衣的老頭。想來他就是那個得罪了銀伽的下一任執政官。
聽平京寺的說法,是他召集了外面那群前來舉報的合成人,舉報一次獎勵一千信用幣。
歐文心裡有點膈應,他寧願遇到的自然人都是銀伽和安信那樣的傢伙,再不濟也得是鮑爾森那樣的傢伙,這樣禍害起來也是心安理得。可是好死不死偏偏這裡面還有些怪胎,讓他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情產生了懷疑。
沉吟良久,他決定不管這老東西。
太陽系這麼大,說不定真的有人想做點人事。
這麼想著,歐文從假山上一躍而起,落在了魚池邊緣。他的力量使得假山上的石頭鬆動,不慎落入水中。
管虎一驚,從沉思中回過神,問道:「那是誰?」
但是只有水面的漣漪和一群在水底蓄勢爭食的大魚。
進入內庭之後,歐文再也沒有看到任何攝像頭,他躡手躡腳的在內庭之中穿行,月球的低重力讓他可以躍至屋樑之上。但是那亭台樓閣之間的彎彎繞繞猶如複雜迷宮,在那迷宮兩壁,滿是寄生植物,阻止任何熱烈的光線照入其中。
「跟著平京寺,說不定晶片就在他手上。」
耳朵里傳來安信的命令。
「收到。」
歐文不咸不淡的回答。
他落下屋樑,不遠不近的吊在遠處那個穿著浴袍的老男人身後。對方的木屐在光潔的地板中迴蕩出陣陣輕響。
穿過迷宮一般的圍廊後,他在一處花草玄關前停下了腳步,玄關覺察到他的腳步,自動向兩邊打開,露出其後金碧輝煌的電梯。科技在古老的建築中顯露,給人一種奇妙的違和感。
歐文不敢進入電梯,那電梯裡不僅有漆黑的攝像頭,還有一名同樣穿著浴袍的女人,那女人的眼神讓他想到安信,三人在那麼狹小的空間中,歐文沒有自信不被發現。
電梯門在歐文面前緩緩關上,重新變回了花草玄關。歐文在圍廊中左右轉悠起來,轉悠半天,他找到了一處安全通道,安全通道此刻已經上鎖。他將迷彩服中的切割裝置取出,輕輕在門鎖上燒灼起來。
在此期間,安信一直在他耳中催促他,好像慢一步晶片就要被其他人搶走似的。
終於,伴隨著長達數分鐘的燒灼之後,安全通道的門鎖被燒開。歐文推開門,進入了漆黑的樓梯之中。
樓梯沒有向下的通路,只有向上的階梯。歐文沿著樓梯向上匆匆趕去。沒走多遠,他就聽到前方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定睛一看,原來是四五個提著沉重箱子的士兵,正氣喘吁吁的上樓。
歐文怕被人發現,就隔幾步跟在他們身後。一連趕了三四層樓後,他聽到了樓頂有懸浮車引擎的轟鳴聲。
提著箱子的士兵從敞開的大門進入了建築的頂端,原來這裡是一處小型起落台,好幾輛懸浮車正在此地上上下下。
而穿著浴袍的平京寺正站在起落台上,抱著胳膊看著士兵將沉重的箱子提進懸浮車。那個穿著粉色浴袍的女人則在他旁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你晶片交給他了麼?」
「不給能怎樣呢,和葛若斯做對麼?」平京寺淡淡道。
「可惡,經營了這麼多年,就這樣便宜了別人。」浴袍女氣呼呼的說道。
「倒也不算便宜他,要是指望他來搞經濟,葛若斯也不會派他過來。」平京寺好像想起來了什麼,對女人問道:「你是不是買了不少plg?」
「買了十幾萬份吧。」女人一聽這個便興奮道:「我跟你說,最近這玩意價格是越漲越高,市場上供不應求呢!」
豈料平京寺冷哼一聲道:「你明天就把所有plg給賣了。」
「啊???」女人不解。
平京寺補充道:「兌換成黃金。」
「老傢伙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浴袍女將信將疑的嚷嚷:「我買plg都十幾年了,能出問題?」
「那老東西雖然脾氣臭,可眼光還是辣的,他說要出問題,不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平京寺說道:「這幾年的確是多事之秋,我總有點心裡不太踏實的感覺。」
「不踏實我看是黃金囤多了,這些東西硬邦邦的,又不能增值,還一天天貶值,有啥用。還不如換成信用幣。」
「說什麼說,頭髮長見識短。」
平京寺怒斥道:「黃金多少年?plg多少年?太陽系沒有的時候黃金就有了,plg算什麼東西,信用幣算什麼東西,趕緊都脫手,省得到時候賣不掉。」
說話間,幾名搬著沉重箱子的士兵累的吭哧吭哧的將一個沉重的箱子不慎摔倒在地。
嘩啦啦!
箱子正好落在歐文面前,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歐文一看地面,好傢夥,箱子裡面滿滿的都是金條,黃燦燦的迷人眼。
幾名男子癱在金條堆邊氣喘吁吁,滿頭大汗,顯然這一箱黃金的質量難以想像。
平京寺看著手下眉頭怒氣沖沖道:「一點用也沒有,你們還不如貝克萊美的機器人好使。趕緊給我搬,別讓管虎那老東西看見了。」
說話間,又有幾名男子搬著箱子從樓梯口鑽了出來。看那吃力的樣子,箱子裡無疑也是黃金無疑。
金燦燦的光芒落在歐文眼中,令他回憶起了火星上那張可怕又可憎的黃金面具,他腳底生根般一動不能動。殺戮的欲望又開始在他心底膨脹開來。
可惡的宇宙,如此參差不齊。
一個人究竟憑什麼可以占據這麼多黃金。
「別看了!找晶片!」
安信在歐文的耳朵里大聲提醒他:「你沒聽見麼,他把晶片給管虎了!」
歐文盯著遠處平京寺的脖子,這老東西雖然打扮的人五人六,可畢竟也是人,如果能當場將其斃命,那噴射而出的鮮血落在身上,足以讓他酣暢淋漓的爽上一把。
大概是有過和歐文合夥做事的經驗,安信覺察到了不好,在傳呼器里大聲提醒:「那忘了會計對你說的話了麼?」
歐文心中的怒火和殺意稍稍減退,不錯,他還要去找莉亞。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能得罪會計。
算你運氣。
他開始後退,然而沒退兩步,他眼尖的看到一絲不正常,在那堆散落黃金的角落裡,有一根金條正悄無聲息的飄起,然後又悄無聲息的憑空消失在半空中,消失的地方隱隱約約還有些肉色,當然,那肉色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無蹤。
而後,又一根金條從地面飛了起來,飄在半空中,消失無蹤。
一根又一根。
歐文愣住了。
注意到這一點的顯然不止他一個,遠處那名浴袍女指著那根漂浮在天上的黃金大聲尖叫道。
「老公!!你的金子飛起來了!!」
抱著胳膊的平京寺定睛一看,看到了一根飛到半空中的金條,他被這玄幻的一幕弄的愣了片刻,隨即他便反應過來,頓時怒目圓睜,咆哮道:「敢偷我的錢!!??」
起落台上的所有士兵全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齊刷刷的向這裡趕來。這下歐文終於醒悟過來,顯然這裡穿著迷彩外套的,不止他一個。而那位同行,已經開始順手摸羊了。
他再也顧不上其他,沒命的向通道下跑去。
「殺——了———他!」
平京寺指著金子消失的地方厲聲吼道。
士兵開槍了。
嗖!
嗖!
嗖!
伴隨著數道光線閃過,一個透明的人影發出慘叫,他再也顧不上偷錢,摟著一肚子黃金向前方狂奔。沒跑幾步,他就被脈衝雷射打成了篩子,撲倒在地,口噴鮮血而亡。
好巧不巧,那鮮血噴濺在了歐文身上,將他的小腿也從迷彩狀態給勾勒了出來,歐文此刻罵娘的心都有了,雖然他並沒有娘。
盜竊金條的小偷從地面被人扒拉起來,而同樣腿傷沾血的歐文也被人發現了,士兵們繼續抬槍射擊,歐文的小腿瞬間被貫穿出一個焦黑的洞口。他一時間沒感覺到疼,只能不要命的衝進樓道中,向下狂奔。
狂奔中,氣急敗壞的歐文厲聲質問安信:「你究竟派了幾個人來執行任務?」
安信那邊沒聲了。
她握著電話,臉色蒼白的盯著屏幕。
「你派了幾個!?」歐文咆哮。
「這麼重要的任務,我敢派一個人去麼!?」安信不甘心的嚷嚷。
「笨比!!你真的就是個笨比!!」
歐文咆哮道。
安信氣急敗壞的掛斷了通訊。
後面,十幾名士兵也衝進樓道,對著樓道瘋狂掃射,光線把樓道照的如同白晝。歐文連滾帶爬撲到底部,所幸月球重力極低,他沒有被摔死。
然而狂奔之中,燒焦的裂口在肌肉運動中崩解開來,鮮血從中湧出。
追趕來的士兵看見了地上殘留的血跡,於是彼此吆喝招呼著,順著血跡延伸的地方追去。
血跡一路向前延伸,古老的東方建築內此刻警笛鳴叫之聲大作。歐文捂著傷口跌跌撞撞的奔跑,而身後的追擊之聲愈發響亮,如果不想點辦法,被追上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不僅發小都見不到,估計連自己小命都保不住。
不願坐以待斃的他不顧小腿劇痛向前瘋狂逃竄,在一個轉彎處,他蹲下來,擦乾淨迷彩外套上的鮮血,又將手臂上的小型切割裝置對準了腿肚子上的傷口。
足以融化金屬的火焰噴射而出,很快就將歐文的傷口重新燒焦。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想到莉亞,歐文強行忍耐了下來。
燒焦傷口後,鮮血不再湧出,他順著原路折返,在走廊里找了一個房間,試圖推門而入,但是門上鎖了。
他心底焦急,順著走廊一間門一間門的推了過去,終於找到了一間沒有被上鎖的門,他如獲新生,毫不猶豫推門走了進去。
僅僅幾秒鐘後,大批士兵就順著血跡,吵吵嚷嚷的沖了過去,門外光線亂閃。
歐文稍微鬆了一口氣,發現血跡消失不見,那些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繼續往前跑,等到找不到人再回來,應該會浪費很長一段時間。只要他能在這段時間內逃之夭夭……
「你是穿了迷彩外套麼?」有人在他身後問道。
如同看見美杜莎的水手,歐如墜冰窖,幾乎瞬間石化。
他機械的轉過身去,原來他正處在一件類似會議廳的地方,會議廳內有幾名老頭,其中主座上那人穿著厚厚的皮衣,正是此前他在魚塘邊看見的管虎。
由於遭受了脈衝槍的襲擊,他的迷彩外套已有損壞,覆蓋率沒有那麼高。剛剛他推門進來又貼在門邊偷聽的畫面,應該全部落在了對方的眼中。
「我剛剛收到了平京寺的報告,說執政官府邸遭到了竊賊,你就是那名竊賊麼?」
管虎和他的手下站了起來。
「你在這裡偷了什麼東西?」
64,奪取芯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