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葬月莽原。
千萬里的荒蕪,唯有亘古不變的烈陽在炙烤。
茫茫大地,一目了卻,狂風肆虐黃沙。
一隻色彩斑駁的岩蜴因為受不了炙熱,本想鑽進黃沙躲避烈陽的炙烤,突兀的,那黃沙之下伸出了一隻焦黑的手掌,將那岩蜥拖拽進黃沙之中。
也許能遺留下來的,便是岩蜥那最後一抹絕望的眼神吧?
以及那稀落無聲的沙粒在滑動。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月,也許是在這莽原之上從來都沒有時間一說吧。
可等那一抹人形從那黃沙之下爬出的時候,正是一個晴朗無比,雲攬星月的黎明之前。
待到少年凝望了天上星月許久後,落在這莽原之下的,是一聲來自亘古的嘆息,但可怕的是這一聲嘆息卻能讓天地為之色變,星月為之黯淡。
少年反身從那黃沙之下扒拉片刻,竟從腳下的那片沙地中拽出一副巨大的棺材。
整個棺材呈為黯褐色彩,棺身上纂刻著繁瑣,古樸的紋路,讓人一眼洪荒,一眼心寒。
少年極為輕巧的將棺材背負在身上,一步一落,踏上黃沙而去。
謝軒並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能做的就是背負著棺材一直朝前走,也許待他走出這片荒蕪的大地時,才能知道自己此次歸來的目的吧?
「夕霜城!」
也不知謝軒走過了多少時間,當他終有一日站在這人來人往的城門前,卻發現自己竟然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印入他腦海中的竟然是血色日月,屍骸鋪天。
無盡無修的哀嚎從他的腦海深處刺入,讓他差點暈厥過去,心中的殺意卻愈發迸盛。
「嘭!」
謝軒將後背上的棺材放置在地上,獨自坐在棺材上低頭幽思,想要將心中的殺意驅逐,可卻就在此時,一陣慌亂的鐵蹄碰撞聲從那夕霜城內急促傳來。
謝軒知道,自己已在黃沙之下埋沒的太久了,似若一隻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鬼,跟這個世界沒關係,但卻來得有目的。
林家在這夕霜城盤踞數百年,早已是這夕霜城的主人,為王國守御葬月邊境,可林月笙卻從未聽說過有如此詭異之人,竟會背負著棺材前來叩關。
軍人的天性使得他當即便率領御下獅騎前來,而看到的竟然跟傳聞並沒有半點虛假。
「他是誰?」
遠遠便看見坐在城門口,棺材上的謝軒,林月笙才起納悶之心,卻見身後有人甩出「獵神索」。
企圖用獵神索將謝軒束縛,可當林月笙看到獵神索飛向謝軒之時,卻是猛的心中一陣慌亂,暗道一聲「不好」之下,想要阻止卻已來之不及。
因為林月笙已然看到了一雙絕世魔眸,那絕對是一雙來自地獄惡魘的雙眼,殺意,哀嚎,以及絕望!
當夕陽逐漸向夕霜城外的山巒落下之時,整個夕霜城成了一片鬼域,原來是百里沃野,人煙鼎盛的夕霜城竟然滿是殘軀斷肢,血液早已將護城河染紅。
一輪夕陽若血,天地為之同哀……。
夕霜城的屠戮,讓人心中驚顫,更讓奇才高絕之人聞風而動,一時間,那個背負棺材的少年,成為了天下人心中的魔頭,似要將其誅殺方為干休。
雲廊之州,雲琊峰。
謝軒獨自背負著棺材,一步一闌珊的上了雲琊峰。
奇峰絕嶺,但對於謝軒來說,這不過是極為平常的邁步而已,並未感到半點崎嶇,而當他登當雲琊峰之後,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將後背上的棺材放下。
竟是如此的契合。
這棺材在被放置雲琊峰的台上,竟與那石台契合的紋絲不隙。
「我還是回來了。」
謝軒嘶啞的說出了第一句話,那一雙眸子中的滔天殺意,竟因撫摸棺材而逐漸退散,恢復成常人之色。
「這個秘密只能被放棄在這雲琊之上,三千年,三萬年。」
謝軒猶自再次呢喃一句,微頓之下,繼續說道:「我還是選擇了放下,而非繼續背負,這天下的孽,我背不起。」
謝軒的話語隨著日落浮沉,可在他那嘶啞的聲音之中,卻透露出無盡的荒涼,似乎那棺材之中,埋藏著一切根源的秘密。
但若是有高絕之人在場的話,便會發現謝軒身上的那股滔天殺意,竟然隨著棺材被放置後迅速的褪去,直至最後,謝軒竟然如同一個常人般,猶自轉身而離去。
待到那一抹日色終於消逝在天地間時,雲琊峰上留下的是一個陪同天地黯淡的棺材……。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