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萬壑松風!(8.199k)(1 / 1)
百藥門諸掌門引路。
啞婆婆與石公寅長老領弟子左右跟隨,當初棍挑山雞拽炭驢的賣炭翁此時掣韁牽馬。
他們在蜂酒馬車上刺殺趙榮時多麼狠厲,此時就有多麼落魄。
百藥門的那些朋友、助拳者,此刻反成了見證者。
什麼宴席放對、悠悠眾口諸般對策,全是空談。
藥谷還沒進。
瀟湘劍神隨手一劍,百藥門只覺不可戰勝。
於是鴻門宴沒了,還剩陪酒宴。
藥谷內部外間相差不多,竹籬茅舍排排藥園,一些木屋嵌於谷壁下鋪石階,看出刀劈斧鑿痕跡顯是將一處裂谷擴大才有如今規模。
趙榮下馬與藍妹子一前一後踏上浮橋,嘩啦啦還有溪水流下盪起寒霧,藥草翠綠籠在霧氣中藥香四溢。
只看景色雖比不上西湖梅莊但也是一個好地方。
百藥掌門諸令顯將趙榮引入大堂,四下席面十天前就已鋪好。
首席東西南北各有粉衣女子端著香爐,此乃捧香四方寓意來客極貴。
在百藥門的算計中,四方香爐也有可能會點四花四草香,花草都無毒融合在一起卻有劇毒,如今五毒教主當面這玩意拿出來有獻醜之嫌。
再加上那一劍震懾,四方香爐全點安神香半點貓膩也不敢有了。
並非商量口吻,諸令顯只得照辦。
趙榮朝四下一掃,對那些站隊百藥門的江湖人毫無好感,既不想與他們有什麼同飲之誼,更不想寒暄耽擱。
百藥閣是百藥門腹地,再往前便是蜂園了。
尋常人到此便要止步。
諸掌門、賣炭翁、啞婆婆、石公寅,百藥門最核心便是這四人,已能決定門內所有大事。
一聽此言,百藥門的四位全從座位上起身拱手:
「我百藥門真心誠意,只求趙大俠海涵。」
賣炭翁道:「當日在三十鋪冒犯我們也是身不由己,黑木崖有令百藥門只得聽令行事。」
啞婆婆聲音嘶啞也作可憐扮相,「若無上令老身情願在藥谷中一輩子不出,養蜂植藥釀酒豈不快活。」
這百藥二老老道狠辣,出劍刺殺時可不是這副樣子。
「你們也被黑木崖賜藥了?」
趙榮話音一落四人面色皆變,諸掌門的臉也不再那般紅潤了。
他們互相對視,有人呼吸沉重有人嘆氣點頭。
「百藥門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用毒門派,既然精通藥理怎的拿三屍腦神丹一點辦法都沒有?」
諸令顯聞聲辯駁:「若是中毒我們還有辦法,此丹乃是蠱蟲並非毒藥。」
他看了苗家少女一眼,又道:
「藍教主所在的五仙教懂得如何圈蟲養蠱,可惜我派沒這份傳承,教主賜下解藥當場便要吞服,也不可能帶下黑木崖。」
「就算帶下黑木崖我們也沒那個膽子去研究蠱丹。」
說完這些諸令顯又朝趙榮拱手:「我等若不奉命行事,明年端陽節總管問罪,立時要淪為儆猴之雞慘死崖上。」
「每一年都有人死在蠱蟲之下,那般場面見得再多也無法麻木只怕發生在自個身上。」
他還想叫苦,趙榮出聲打斷:
「你們為黑木崖辦事吃了蠱丹也是自找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對我派門人下殺手都是生死大仇。」
四人聞言倒沒反駁。
趙榮面無表情:「若非考慮到百藥門有點苦衷,我早提劍上門有仇報仇,何必囉嗦?」
四人聞言具是心頭一寒。
諸令顯已看清形勢:「趙大俠只管開口,本門能拿出來的絕不皺眉。」
趙榮面色稍有舒展。
他看向賣炭翁與啞婆婆:「伱們倆的劍法無甚奇特,輕功倒是不錯。」
二老聞言心中暗罵,不情不願地說道:
「這門輕功喚作飛燕抄水勁,是百年前一位門中前輩所創。」
「足陽明經。」
「修幾處大穴?」
啞婆婆對答如流:「自內庭至髀關七處大穴。」
也是七處大穴,難怪當初跑得那樣快。
他正在心中計較,諸令顯道:「本派無人能將這門輕功練到極致實在有愧,趙大俠天賦異稟,不如將這門輕功帶回去研習一番,也許能大放異彩。」
上道。
趙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口中稱善。
藍鳳凰在一旁看他這個樣子頗覺有趣,百藥門四位則在心中高喊無恥。
「你們蜂酒也著實不錯。」
「下次再有新釀陸續再送。」
趙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太麻煩了,我要釀酒的方子。」
「這有何難?」
「將你們的養蜂術拿出來,我自會養蜂。」
瞧趙榮輕描淡寫的樣子,賣炭翁眼睛瞪大了一圈:「那毒蜂用許多藥草藥花培育才有奇效,尋常地方便能將蜂養活也釀不出蜂酒。」
趙榮眉頭稍抬:「這倒是個麻煩事,本派懂養草藥之人甚少。」
「妙。」趙榮笑了笑。
兩個冒昧的傢伙,你怎不把我百藥谷搬到衡山去!
四人看了看趙榮,又看了看苗家少女。
他娘的打不過,又毒不過。
幾人害怕蠱丹聽黑木崖號令,骨氣本就沒多少,此時心頭嘩啦啦滴血,卻也沒勇氣反對。
諸掌門心中空虛,身體整個沉重在靠椅上。
「趙大俠要的百藥門都會滿足,只求消了此間恩怨。」
「我還有一個疑問,諸掌門甚麼年歲了?」
他略顯蒼老的聲音與白淨紅潤充滿生氣的臉很不對應。
諸令顯道:「老朽年過半百,三年後便是甲子年。」
趙榮眼睛一亮,不由想到了駐顏有術的岳掌門。
「諸掌門練得甚麼內功?」
諸令顯苦笑一聲:「本派內功心法是草灰訣,並無奇特。」
他看出了趙榮的疑惑,於是取來一個小瓷罐。
瓷罐雖然是密封狀態,卻逸散花卉芬芳。
掀開蓋子瞧見金黃色黏稠透明的物體,像是蜂蜜又有不同。
「這是虎蜂蜜膏,因蜂蜜多采自藥花,這蜜膏雖有一些駐顏之效,卻也頗具毒性。」
他擼起寬袖露出右手,自掌心到孔最穴位置明顯能看到一條黑線。
諸掌門稍稍發力黑線往前竄動來到指尖,整個指甲變成竹葉青般顏色。
「這悲青毒指便是以蜜膏之毒練成,此法頗為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本派也只有我一人練得此功。」
不愧是一派掌門人。
趙榮瞧見他的毒指後興趣大減,還以為是什麼強橫內功呢。
「有。」
諸掌門贈了一瓷罐,又把煉製蜜膏的秘法悉數告知。
之後再拿出趙榮所要之物。
相關的草藥書冊都是抄錄的,趙榮沒什麼意見,這些不是收藏品,抄錄的也夠用。
他不懂這方面的知識,但阿妹是大行家。
有她掌眼百藥門哪敢耍花招。
趙榮心滿意足,這才有心情與諸令顯四人坐下開宴。
菜色紛呈,酒是蜂酒。
諸令顯心中空落,主動站起來搶過石長老的活給趙榮倒酒。
不說放眼浙地便是放眼天下也沒多少人能讓他主動斟酒敬酒的,再說誰不知他毒術了得,酒在面前也不敢喝呀。
諸令顯見少年一口喝下,心中雖對他極為憤恨,卻也有幾分佩服。
他方才可是露了一手不俗毒功。
對方卻毫無畏懼。
天下間用毒之術最高明的便是這二位了。
這一教主一掌門給的酒水,誰敢這樣喝?
在心中大罵怒斥不假,這份膽色還是叫人生起敬意。
江湖上有幾人能還原眼前這傳奇畫面?
這就是.瀟湘劍神。
百藥二老心下一嘆,只覺在江湖上行走刺殺一輩子,還是見識淺薄了。
外間也擺了酒席,但並不知道裡邊發生了什麼。
在夕陽落山前,百藥門那些弟子各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瞧見掌門與長老將那位送到藥谷門口。
他們騎著馬來,又騎馬離去。
不管付出了什麼代價,這都是他們心中最好的結果。
「咕嚕咕嚕.」
百藥門諸掌門的大弟子徐志秋一口喝下大碗百草酒,略有失神地盯著谷前人影消失的地方。
他便是上前送信挨劍氣最近的幸運兒。
那樣的一劍,他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了。
……
「總算送走了。」
百藥谷前石公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小子委實可恨但是極難招惹,我看他是個小心眼的,往後要約束門人弟子,在外行走遇到衡山派的不要與他們交惡。」
賣炭翁道:「咱們的家底賠得差不多了。」
「那也好過江湖除名,他在松濤亭殺的高手比我們一門上下加起來都要多,」啞婆婆說話時袖中劍露出半截劍身,她滿是褶皺的手從冰涼的劍上摸過眼中全是驚詫。
「我只聽聞氣勁傷人,甚麼劍氣無形多是唬人把戲。但他的劍氣卻有實質,簡直匪夷所思。」
諸掌門望著馬兒遠去方向,「我曾看過一卷古籍,傳聞數百年前有一字慧劍門,劍術大成可成劍氣。」
「但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不知真假沒法考究,這位瀟湘劍神實至名歸,有這一手神妙劍法可稱劍神。」
他嘆了一口氣:「我百藥門現在惹他不得,以後更是如此。」
「他的那些要求咱們一絲不苟盡力辦好,興許能給本門後輩留一點點淵源。」
到底是掌門人的目光長遠一些。
四人在路邊看了一陣又返回谷中,請來的朋友不能晾著,送走了閻王爺便招呼助拳同道免得讓人心寒。
另外一邊。
趙榮與藍鳳凰入了麗水城,就在城北找客棧住下明日也好趕路。
晚間吃了從縉雲那邊流傳到此的燒餅,還有本地的魚頭湯、肉羹,客棧廚房裡的都是麗水人,處州話地道到聽不懂。
不過這不影響飯菜很美味。
他們吃這一餐時天已經全黑。
趙榮開了兩間上房,他梳洗過後早早便上床休息了。
從麗水到衡陽近兩千里,這一路他要加快腳程不斷趕路才能在年關前回到衡陽。
門派內的事暫時倒是不用操心,只是他之前有過承諾,大丈夫言而有信他不願爽約。
夜稍深,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規劃路線。
不多時有腳步聲從外靠近,跟著窗戶被推開一道倩影輕盈躍入。
吱呀一聲後除了腳步聲再沒有其他雜音。
與昨夜不同的是,趙榮成了先睡在床榻上的那一個。
他的被褥被掀開,跟著胸懷被人滿撞,他聞見了與昨日稍有不同的芬芳香氣。
「嗯,」這一聲輕嗯似乎喚到趙榮心上,因為藍妹子緊貼著他的胸口。
「沒想到百藥門竟有這種好東西。」她話語中全是歡喜。
「那不是有毒?」
「我可不怕這點毒,」她又笑道,「傳說一些江湖高手駐顏有術,你將來肯定也是那樣的人,我雖然飲了不少寶酒,但仙教藥理駐顏之效並不高明。諸掌門就很高明,那毒蜂真不錯,要多養一些。」
「等到了會稽山將這蜂膏分享給好朋友,她就不會再拿你的畫出氣了。」
趙榮腦海中又閃過諸掌門的樣子,的確與年齡大大不符。
對於女子來說,這有毒的蜂膏誘惑極大。
「年關之後下了會稽山,你到衡陽來找我。」
「你不說我也會去,可惜陶白姐姐一直跟著,她這次回去肯定要和長老們說我壞話,下次我再出古寨前,一定先把她藥暈。」
她話罷又在他胸口蹭了蹭,像是一隻乖巧的小奶貓。
「你明早要趕路,快些睡吧。」
她嬌柔的話音中透著不舍,環住他脖頸的手用力了一些,整個腦袋埋在胸口。
唯有那有力又稍顯急促的心跳聲能讓她安心。
翌日一早。
趙榮感覺懷中一輕,他頓時睜開眼來。
某個靈敏身影划過,又聽到吱呀一聲,藍妹子已經順著窗戶到了房外。
她醒的更早,這會兒比趙榮精神。
似是瞧見某位劍神臉上的那一絲眷戀,少女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好阿哥,我的蠱術怎麼樣?」
「什麼蠱?」趙榮笑問。
「當然是我苗疆古寨的情蠱。」
她眨了眨眼睛,用盪人心魄的話語俏皮道:「好厲害的瀟湘劍神,竟然練出了劍氣。」
「劍氣那般鋒利,你可要收著點,萬萬不能把情絲斬斷了。」
趙榮笑了笑,又囑咐一聲:「路上小心。」
「你也是。」
她說完把窗戶關上,趙榮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
屋中只留余香。
他心下自然有些失落,朝著窗扇那邊又看了幾眼。
「好阿哥,在雁城等我。」
她只喊一聲,不給趙榮回話的機會便笑著跑開。
趙榮嗯了一聲,他打起精神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束劍縛包,少頃在客棧下邊的馬棚處牽馬。
買了點乾糧隨身攜帶,出了城北後一路尋著西邊進發。
臘月漸深,天越來越涼。
太室山勝觀峰上,樓閣相掩,遠見八窗唯一色。
原來是天花亂墜,又一場大雪覆壓峻極,叫滿山霜寒,任憑西風呼嘯,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也吹不出半分蒼翠。
又至年關。
嵩山派今年拜祖儀式並不盛大,左冷禪領著幾位師兄弟立定在後山。
他們的肩膀上、寬袍上,頭上各都堆了一層雪,可見在此良久。
「呲呲呲」
又一杯熱酒澆在大陰陽手樂厚的衣冠冢上。
嵩山太保的墓碑越來越多。
副掌門湯英鶚站在左冷禪身邊,將一卷畫軸交在他手中。
左冷禪攤開一看,是一幅少年人畫像。
天下間能讓左盟主重視的少年,也只有衡陽那一個。
湯英鶚緊緊皺眉:「他的功力增長如此之快,恐怕.」
他看了左師兄一眼,沒有說後面的話。
左盟主冷厲一笑,「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瀟湘劍神,我五嶽劍派出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有天賦,有手段,莫大真是好運氣。」
湯英鶚道:「他有如此高的劍法,恐怕已超出衡山派劍法範疇。」
「聽聞這小子殺掉魔教堂主時,曾問那堂主是否領悟過人生妙諦。」
「這話豈不是和東方不敗一樣?」
「難道此等高手,都需知曉人生妙諦這四字的含義才能踏足?」
左冷禪連續念叨兩聲,忽然將手中畫卷一丟,拔劍出鞘將畫卷砍得七零八落。
若是姑蘇表妹在此定要喊一聲佩服,連她也只砍邊角,到底是左盟主心狠一些,劍劍奔著人像去。
往日裡左冷禪多用一柄闊劍,劍法大開大合,劍勢森嚴無比。
此時他卻拿一柄細薄之劍。
方才使的正是林家辟邪劍法!
若是林震南在此定要震驚無比,他絕難相信辟邪劍法能使得如此迅猛!
原來是左盟主得到青城派的劍招後,以他劍道宗師級的底蘊朝著東方不敗那個方向推演改進,這才有此變化。
「師兄的劍法又有精進!」
雖然這只是一套普通劍招,湯英鶚卻不敢有半分小覷。
論及其中秘密,他嵩山派的內八路外九路加在一起也遠遠不及,這是上限差距。
嵩山劍法練到極致也做不了天下第一。
這平平無奇的劍法,卻可以!
左冷禪皺著眉頭,緊盯劍身露出沉思之色:「這劍招之中的變化的確有些玄妙。」
「哦?!」湯英鶚一驚。
「不管是林家還是青城派,他們都只練了一個形貌,發勁行氣法門絕對大錯特錯。」
他長呼一口氣,短短几招劍法卻讓左冷禪內息不穩。
「我以一身功力強行催動,真氣過穴越快,內力奔涌越急,越是匹配這路劍法。」
左冷禪在雪中踱步:「若是東方不敗來使,定然如雷如電,遠非我能匹敵。」
「可見.」
「這招法一定要快到極致!」
他目光看向湯英鶚:「我嵩山派的嵩陽訣、峻極功,這兩門內功都無此功效。」
「我猜測秘密會在內功上,這招法練得再透徹,但若不得到內功還是空洞無物。」
他目光森然:「越是如此,我越相信林家一定有劍譜。」
湯英鶚吸了一口寒氣,心頭火熱:「師兄何以見得?」
「這林家上下做鏢局生意一直順風順水,也沒打聽到他們家中被劫被盜,林震南不過第三代,這劍招與內功應該是一套怎會失傳?」
「定然有大秘密才讓他們把劍譜藏了起來。」
左冷禪說到這裡又問:「福州那邊可傳回消息?」
「還是一樣的,什麼也沒搜到。」
湯英鶚道:
「按照師兄吩咐,丁師兄他們打聽到了林家老宅所在,就在福州向陽巷,在裡面翻找幾遍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青城派弟子往年都會回松風觀,今年他們留在各地沒有回川西。」
「看來余滄海就要動手。」
「嵩山上下的事師弟你來打理,若武當少林問起就說我在閉關。」
「好。」
湯英鶚又提了一句:「封不平下山去了,說要回中條山看看。」
左冷禪聽了這消息也沒什麼波動,他現在哪裡顧得上什麼封不平。
北東方,南趙榮。
這兩個才是大患,唯有領悟人生妙諦才能加入頂峰高手行列坐穩中嶽!
……
平定州黑木崖上。
錦簇花團的閨宅內滿是脂粉香味,珠簾錦帷徐徐分開走出一道紅艷至極的刺目人影。
「蓮弟,你來啦~~!」
聲音那般妖異卻全是歡喜。
滿臉虬髯、形貌極為雄健的楊總管安然坐在繡著牡丹花的凳子上,他隨手一甩將一卷畫軸丟給了東方不敗。
「你不是好奇最近那個名聲大噪的小子嘛,他就長這個模樣。」
「哦?」
東方不敗的袖子搭在畫軸上,又衝著蓮弟笑了一聲便將畫軸打開。
「這就是那個瀟湘劍神?」
「嗯,就是他了。」
只見畫軸中的少年一身青衣,氣宇軒昂,俊逸非凡,真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翩翩少年。
東方不敗瞧了一眼頓時露出輕視之色,隨手將畫軸丟得老遠再沒半分興趣:
「我還以為是如何一位英俊的郎君,哼我看也平平無奇,比起我的蓮弟來可是差得遠了。」
楊蓮亭摸著虬髯得意一笑,「你總算有點眼光,這小子如何能與我相比。」
「但這小子近來總是給我添麻煩。」
「蓮弟是要我去殺他?我雖不屑對一個小輩出手但他若一直惹蓮弟你不高興,那便是他該死了。」
「再者.若什麼事都叫你出手,教中那些人豈不個個都是廢物?」
聞聽他話語中對自己多有關切之意,那妖異的刺目紅影臉上滿是喜悅,又發出愉快笑聲,閨房中登時妖風陣陣。
旁人見了恐怕要當場嚇死,楊蓮亭卻早就習慣了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二人你依我儂,這個年關過得也算歡喜。
……
中原一場臘月大雪自然波及延津。
一個黃臉漢子孤獨抱劍站在這片梅林之中,目光凝視著武當靈虛道長的墓碑。
下一刻他拔劍出鞘,狂風在梅林中呼嘯。
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
福州,福威鏢局!
這個字眼被他聽到,作為有心之人自然能推演出一條條看不見聽不到的秘密。
「丁勉、陸柏、費彬這些人全都下山了!」
「哼,嵩山派確實要拼命。」
「那小子已經成了瀟湘劍神,五嶽劍派出了這麼個人,左冷禪不拼那就只能老死嵩山。」
「福威鏢局,那便只能是辟邪劍法。」
「左冷禪關注到這套劍法,一定與人生妙諦有關」
封不平面色冷峻:「嵩山這般多高手下山,我一個人絕對爭搶不過。」
他心中生出一些想法,自己都感到害怕。
一時間,他想到劍宗狼狽下山,想到中條山隱居二十三年,想到兩位師弟慘死,想到岳不群抱著寧中則霸占玉女峰
又想到自己所創的狂風快劍完全不夠
痛苦,全是痛苦!
諸般痛苦匯聚,封不平一張黃臉布滿猙獰,他不由仰天怒吼一聲!
「好,我便讓這個江湖感受我的痛苦!」
「既然我一個人不行,那我就把江湖攪亂!」
「江湖一亂,我才有機會。」
……
川西青城山松風觀,余滄海端詳著手中的一幅畫軸。
「哈哈哈!」
矮道人把畫軸攤開:「一月前我收了這幅畫,他明白我的意思肯定以賀禮送上。」
侯人英一看,只覺這幅水墨畫蒼勁古樸,氣勢雄壯。
他並不懂畫,卻認得上面的字跡:萬壑松風圖。
余滄海道:
「這李唐可是南宋四大家,林震南將《萬壑松風圖》送給我松風觀,他倒是有心嘍,為師便給他留一個全屍算作體面。」
眾青城弟子哈哈大笑。
「師父真是仁慈,林震南若是知道一定感激涕零。」
「哈哈哈!」
余滄海掏出一封信:「將信送到林家,再傳信給各地門人,我們即刻開始準備。」
「這次定要一擊必中,不可拖泥帶水。」
「是,師父!」
……
福州,福威鏢局。
大廳內,一臉笑意的林震南正揮舞手中的菸袋朝一個眉清目秀的公子哥肩膀砸去。
這位公子哥自然是他的兒子林平之。
他用的招法正是辟邪劍法第二十六招「流星飛墮」,林平之按照爹爹的教導以第四十六招「花開見佛」回擊。
連使七八招,林震南一臉滿意,敲了敲菸袋子坐回太師椅。
「平兒這幾招用的不錯,就是力道差了許多。」
王夫人一把摟過兒子:「甚麼力道差了。」
「平兒那般有孝心,他與自己老爹動手怎會用全力。」
林平之親昵的喊了聲「娘」,又笑著說:「爹一整天都把笑容掛在臉上,準是有好事。」
王夫人心疼兒子,不願賣關子。
「你爹是個生意痴,一直用熱臉貼青城派的冷屁股,沒想到這一次還真給他辦成了。」
「哈哈哈。」
林鎮南笑道:「余觀主收了我的萬壑松風圖,這年關拜禮也一定不會推辭。」
「平兒,這就叫功夫不負有心人!」
林平之還沒來得及說話,又扭頭看向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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