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鄢弄影要使壞了,嘿嘿嘿(1 / 1)
這第三日早,鄢莊主依舊抱了個木匣子,去給琯琯姑娘解毒,這一日,琯琯面上的疹子,已經只剩下了淺淺的印子,人也知道喊疼了。
到了下午,鄢弄影走出琯琯的房子,下得樓來,卻見傅揚波跟孟斕軒二人,正坐在臨湖的一張桌子上迎風喝酒。弄影心中略有不平,她自己整天累死累活,這兩人只需奉命看住她便可,實在太過逍遙。便也不客氣,往二人身邊的一張石凳上一坐,聞到那淡淡的青梅酒的味道,嘴一饞,就去搶那兩人杯中的酒來喝。
傅孟二人跟她相處了這些時日,知她心中一片天真爛漫,毫無男女之嫌,便也笑笑由了她去。這三人,便兩個酒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
這青梅酒,味道雖淡,喝多了,卻也覺手腳有些微軟,弄影便放下了杯子,道「琯琯姑娘,後日或許便可醒來。」
「正好,過三日,漸漓也該回來了,若琯琯能在他回來前醒來,便最好不過。」傅揚波道。
「我卻覺得應該在琯琯未醒來時回來才顯得情深意重,唔,也不好,」弄影低頭思量了翻,「他終究是要娶那小謝姑娘的,你們這世子,卻是個多情的哈。」先是喜歡了姐姐,後來卻要娶妹妹,家裡還有這麼個美貌的弟子,真混亂得有意思。
「看來昨晚若衡,跟你說了不少嘛。」孟斕軒笑著道。
「對了,那個杜若衡,他卻是什麼來歷,跟那個但有井水處,便有杜家鋪的杜家,有無關係。」弄影望著孟斕軒道。
「他昨晚沒跟你說?」
「沒說。」
「他便是那富可敵國的杜家老鋪的主人。」孟斕軒笑了起來。
鄢弄影便呆了一下,心中卻將那八卦算珠撥得噼啪亂響。
「他家最早原是這鹽商,後來又做上了絲綢跟瓷器的生意,人們只知道這但有井水處,便有杜家老鋪,其實又何止中原一帶,他後來又把這瓷器,賣到了西洋,把這綢緞,賣到了波斯,他半年前才從西域惹了一身騷回來,仇家一直追到杭州。」傅揚波還記得清明後江邊那批刺客。
「奇怪了,他怎麼看,怎麼不像個生意人。」她鄢莊主好歹還隨身帶個小算盤,那杜若衡,行動舉止,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他母親是會稽王家的人,跟漸漓的母親是表姐妹。」那會稽王家,跟那陳郡謝家,卻是當朝最出名的詩書世家。
「噢!」弄影點了點頭,「怪不得,怪不得,」話音一轉「那他可有妻子?」這樣的男子,卻不知會娶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若那杜夫人,也喜愛那花花草草的話,她鄢莊主大可狠狠的賺上那麼一筆。
孟斕軒看著弄影,突然哈哈一笑,道「你這等關心若衡,莫不是喜歡上他了罷?」
弄影一揚眉,眼睛從那垂下來的長長劉海望過去,便瞪著孟斕軒。
「昨日見你倆在一起,我跟斕軒就納悶了許久,若衡論才論貌論家世,都不遜於我師兄,鄢莊主年紀小小,眼光卻果然狠辣啊。」傅揚波一本正經的帶笑讚嘆。
鄢弄影被嗆了一下,便不停的咳了起來。
「江左四子,各有獨到之處,但論貌,還是漸漓跟若衡最佳,他二人時常同行同止,人稱連璧,漸漓風流多情,若衡卻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動過真情,昨日他那般對你,不由得讓人詫異啊。」孟斕軒望著粼粼湖水,生出無限感慨。
弄影將將咳完,抬起了頭,強忍著一肚子怒火,正色道「其實老身戀慕的,卻是你二位公子,昨晚,便是向那杜公子打探你二位為人家世,準備過完重陽,便請陸先生,帶上莊子上最好的茶葉鮮花,來府上提親,將你二人一併帶回莊子,做,做那押寨,押莊夫人。」
這二人不想鄢弄影竟會反將一軍,一愣之後,隨即哈哈一笑,孟斕宣便道「難得鄢莊主竟有此意,莊主聰明美貌,世所無雙,卻也不用那茶葉鮮花,待琯琯好了後,我們跟漸漓說一聲,便跟了莊主去罷。」
鄢弄影氣得只覺胸口發悶,她哪知到這幾人,均是那習慣了風月的,這類調笑話,早已說得爛熟,無可奈何,只得心不甘情不願敗下陣來,沮喪道「論厚顏無恥,老身終究還是不及你等二位公子哪。」
這傅揚波孟斕軒徑自拿這夜茗山莊第十七任鄢莊主取笑,卻不想,這夜茗山莊的人,什麼時候是肯吃虧的。
鄢弄影冷冷笑了一番,心中念頭轉了幾轉,面色終究緩和了下來,便又道「其實,昨晚那杜公子,是向老身請教那園中布局的。」
「杜若衡向你請教?」傅揚波轉了轉桌上酒杯,有點不太相信。
「哼,」鄢弄影心中更是不悅,冷言道「有道是人各有所長,這園子,恢弘大氣,又不失婉轉雅致,雖人工所成,卻宛若天開,且園中帶園,一石一木一亭一台均可見用心,但是」,弄影心中哼了一下,「就風水卦象上來說,卻有幾處硬傷,若改了,這園子,便無可挑剔了。」
這一下,傅揚波跟孟斕軒倒是提不出什麼異義。
他二人深知,這小莊主,雖有點莫名其妙,但就八卦易象的造詣上來說,確實有獨到之處,過了半響,孟斕軒便忍不住問道「有哪幾處硬傷?還請莊主說來聽下。」
鄢弄影轉過身子,背對著湖,遙指遠處山牆上的那扇月門,道「昨晚便跟那杜公子說過,那扇門的位置,開得就不對。」說罷,將腰間那八卦珠取下,翻過面來,卻見那背面,竟是一塊標記了各方向運勢的八卦圖,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傅孟習武之人,對這八卦並不生疏,但仍然無法完全看懂。
「你看,湖在北面,外接揚江,最是開闊,生死休傷,位置正好是開門,這點你家園子倒是放對了位置,但這扇月門,卻是對著傷門,」她一指手中那八卦圖上一字,接著道「強出傷門易見血光,不知道這小世子,自從開了這扇門之後,是否有過凶兆,當然了,據說這小世子武藝頗為不錯,或許是別人的血光之災罷了,你們大可不必理會。」
她昨晚從杜若衡口中,依稀可以得知,這蕭漸漓近十年來,頗多事故,不管如何,她今日,是定要把這園子糟蹋一翻的——且不說永寧府的人強行把她從莊子裡帶走,還揚言解不了毒就要她的命——就憑他傅揚波孟斕軒二人今日拿她這般取笑,就不能這般放過,否則她這堂堂莊主,顏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