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泊北鎮的末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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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一下人物選單,迅速下拉至一大串文字說明的位置:
「用命賭石」稀有級異能(自有)
你極端喜歡任何尚未打磨的寶石原石、潛力股和初出茅廬的選手,你仿佛有種直覺可以看出人或物的潛力值,萬一看錯你也會用自己的雙手使其發光
獎勵:標識一名非玩家,當其成為玩家後會獲得傳說級異能(自有),如果其原本就會得到傳說級異能(自有),則會在第一次遇到持有傳說級異能的戰敗玩家時自動奪取,僅限一次,限一個。此異能不具備催化目標成為玩家的效果,亦不負責保持你倆的和睦
懲罰:從你標識目標的第二天開始,你的pv難度翻倍,直至你標識的目標成為玩家。
「愚者之王」稀有級異能
你喜歡別人誇你「憨厚」「實在」,儘管事實並非如此,但這些不重要,你發現在套路很深的城裡學會裝傻是非常方便的事情,人人都會幫你,不提防你,站在你的這一方。
獎勵:任何未發現你壞心眼的人都將受你控制,此效果針對所有人,隨時間和好感值而逐步增強,沒有上限。
懲罰:你將變得呆萌,至少看起來是
「留秘密的樹洞」傳說級異能
你特別喜歡聽別人的秘密,為此不惜付出各種代價,包括做個嘴嚴的人。但日積月累,你真的好想找個比你更嘴嚴的人一吐為快。
獎勵:你可以將有關此遊戲的事情告訴一名非玩家,後者將即刻遵守此遊戲的保密規則。
懲罰:你每得知一名玩家的信息,領地就會在近期遭遇隨機的災難事件,具體程度和得知的信息量成正比。
懸賞:你的存在違背了遊戲規則,任何擊殺你的人都將得知一名距離最近玩家的全部信息,離開王決空間後立刻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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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這個會失去性命的危險手遊帶來的好處吶。」諸葛俊嬋指著第二項異能說道,「吶,我就是用的這個讓劉少息怒的,還有一筆不菲的補償金。」
說罷,她從包包里掏出來一張銀行卡,對我嘻嘻的笑著。
「十萬吶~」
嚇?如果她沒有在開玩笑,完全可以用這個異能去搶銀行。我將這個想法告訴她之後,她怔了怔,笑道「也對呢。」
她表示只想和我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那就足夠了,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等我明白「代價」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已經是很久以後了。
當初我們網戀的時候,她突然就得到了這款手遊。在一戰之後,獲得了第二個異能,與此同時也確認了這個遊戲的危險性。因為遊戲規則明確寫著傳播的方式,她就立刻斷絕了和我的網聊,來到了我身邊,以防我被拉入玩家的行列。
她一直沒有入手更多的異能,是為了降低戰敗的風險。
劉少酒後發飆事件之後,她跑去洗腦劉少,同時恰巧遇到了第三個異能。儘管是高風險的「傳說級」,意味著會被更多的高端玩家盯上,但……顯然我把她當成深井冰的態度深深傷害到了她。她希望告訴我這一切:她每日臨近點時的提心弔膽,在王決空間裡殊死搏鬥的辛酸和白天打工時也要偷偷玩手機刷pv升級技能和裝備。
她希望得到我的理解。
我很愧疚。
我怎麼會知道那個黑屏遊戲並不是她憑空幻想出來的。
我抓了抓頭,指著第一個異能問道:「標識了誰?」
「當然是你啊。我家男人最偉大了,你遲早會像寶石一樣發光的,我從不會看走眼。」
誇我到這麼直白,有些令人害羞。我指著第二個異能問道:「難道你其實是個壞女人?」
「是你的女人吶~」
她邊這樣嗔怒著邊投入了我的懷裡。雲雨之際,她低聲說了一句:女人的過去,不說,就不存在。
我沒有再回到ktv上班,而是帶著她出去旅行了一趟,回來時換了一份網吧的工作。
在我的力勸之下,她辭掉工作,專心的玩手機,日日探班風雨無阻,在網吧一時成了單身狗嫉妒到吐血的佳話。
但是好景不長……
有一天她高興的指著新得到的異能給我看,並說以後可以永遠保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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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身的守護」傳說級異能
一場洪水將你和女兒困住,你用雙手將她舉高長達十七小時才得到救援。你不記得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雙臂仿佛已經石化,但只知道一旦鬆手,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獎勵:標識一名非玩家,使其不會成為玩家,不會受到其他玩家的異能影響,前提是你還活著
懲罰:每日點整和點整,你將陷入額外的強制pvp狀態
懸賞:你的存在是對遊戲規則的嚴重挑釁,任何擊殺你的人都可以隨意指定任何一名非玩家變成玩家,並株連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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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經常聽她聊一些手遊的話題,我也多少了解了規則。如果玩家擁有「傳說級」的異能,會很容易招來高端玩家的覬覦的。而且,這個異能明白的寫著將pvp增加至每日三次!
我們第一次吵架了。
「你這樣做太危險了!完全都不考慮萬一戰敗我會遺忘你嗎?我不想忘記你!」
「我只是想要保護你吶!」
「我一個大男人不需要你像護雞仔一樣!我就算成為玩家也不會輸給任何人!」
「你根本沒有仔細聽人家說話,如果你成為了玩家,你我這麼近會先自相殘殺吶!」
「我不會還手!」
「啊真是的,那根本不是重點吶!」
我第一次見到她這麼生氣。
不過還是床尾和了。
但只是矛盾的開端而已。
不久,她又指著新異能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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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向」傳說級異能
你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你信仰女神,那唯一的女神喜歡藍色,並且戴著你的婚戒。
獎勵:標識一位異性,使你能瞬間逃回ta的身邊。每日限用一次,場合無限制,甚至包括pvp。前提是你和ta彼此相愛。
懲罰:你無法再愛第二人,也不能選擇和信仰相關的遊戲職業,如果已選則會變成「失去信仰之力的亞種職業」。
懸賞:你的存在嚴重違反了遊戲規則,任何擊殺你的人都將阻止其他玩家在pvp時任何形式的逃亡,時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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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你不要再和我吵架了好不好?只要你愛我,我永遠都不會戰敗吶。」
「當然。」
我緊緊的抱住她。在安心、感動的同時,心中也閃過了一絲隱隱的不安。但我決定用最快的速度將陰霾揮出腦海,因為只要我還愛她,她也愛著我,我家的小呆萌就不會消失,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然而,我還是太天真了。
由於她pv難度翻倍且每日要pvp三場以確保我的安全,不出半月便顯得憔悴難堪。我當時是不明白pvp究竟會消耗多麼大量的精神力,我只聽說她遇到的幾乎全是級的玩家,每日三戰,我也只知道她每日盯著手機的時間越來越久了,和我的話也越來越少。
終於有一日,她的笑容有些違和起來。指著新得到的異能對我說道:「親耐噠,這個異能簡直是為我準備的,所以我入手了,以後人家會更加無敵吶,可以永遠陪在你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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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行證道」稀有級異能
你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反對「生於安樂死於憂患」的論調,也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做事不竭盡全力。如果選擇年輝煌和年平庸,你不會猶豫的。
獎勵:無論是現實或遊戲裡,你的疲勞、痛苦、悲傷等負面狀態全部會集中到現實中,與之呈反比,你遊戲角色的狀態將會越來越好。
懲罰:你的負面狀態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心和同情,除非危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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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最後一行字,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痛。
「你是希望我面對你的悲傷和辛苦都無動於衷嗎?」
她只是苦笑的回應道:「哪有什麼辛苦?有你在,咳咳……我無所畏懼吶,嘿嘿。」
一瞬間,我眼睛酸了酸,但忍住了。也許我當時真的應該流下那滴淚,因為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一絲一毫的悲傷或痛苦。我始終懷疑目之所見的她和真實的她是不同的,也許眼前的這個樂觀開朗的女子,去掉了異能給我的濾鏡之後,只剩下憔悴和不堪。我幾次三番想要證明這一點都失敗了……她確實是狀態極好的。健康、開心、精力充沛、陽光。儘管也許事實正好相反。
她病倒過一次。
不知為何我沒有去醫院看望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一周之後她出院了,只是笑道:休息不足,在醫院補了補眠。
我相信了,她的話從始至終都有一種莫名的說服力,或許和「愚者之王」的異能有關吧。
有種預感,她就快支離破碎了。
不久,她最後一次給我展示新得到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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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隱者」稀有級異能
你嚮往那位傳說中獨自上山修煉十年然後成為拳宗的大師,並付諸效仿。雖然你沒有成為拳宗,但是仍然獲得了罕有人敵的拳技
獎勵:無人和你接觸時,你遊戲角色的實力全面提升至,每多一個人與你往來便減少,最低可至。此實力提升包括pvp和pv等全方位。來往的判斷為每日計算,次日生效。
懲罰:你的性格變得怪癖(約),你的情商變得低下(約),並在此基礎上隨著孤單而逐步惡化至最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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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受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笑得很甜:「親耐噠,對不起,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最近戰敗然後逃回你身邊的次數越來越多,敵人越來越強。我不想……被你遺忘。」
「留在我身邊。」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真是的,人家還沒說要走吶……」
「留在我身邊。」
「你也看到了異能的懲罰了……會變得怪癖的,不想被你看到我惹人厭惡的樣子。」她抱住了我,附在我的胸膛上低聲說道,「我會一直在遠方守護你的,好嗎?」
「不,留在我身邊!我不需要女票帶來的保護或者犧牲,我可以照顧自己!別把自己……!別把自己……!」
別把自己弄得萬劫不復好嗎,求你。
她雙手捂臉似在害羞。
「你已經看不到我……在了對吧?」
「什麼?」她說的那幾個字好像被消音了一樣,令我聽不清。
她捂臉蹲在地上低聲說道:「你現在看我,一定是在笑著對吧?」
是的……從手指縫中能看到她的盈盈笑意。
「那就好。」她晃晃的站起身,做了一個抹眼淚的姿勢笑道,「那人家更應該早早離開了,還能在你心中留個好印象吶~」
我緊緊抓住她的手。
她雙手捧著我的臉頰,將額頭互觸,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以「愚者之王」的名義,命令你,不要去找我。」
額。
然後她轉身收拾行李離開了。
而我竟然真的沒有追上去攔住她。
然後我的生活再次回復了日常。每日去網吧上班,回家看看電視,健身。
一年多的時間,我一直在思念著她,卻從未試圖去尋找她的蹤跡。
偶爾會收到她的信,寫著遠離誰誰誰,對方是玩家。沒有地址,沒貼郵票,也許其實諸葛俊嬋的新住址離我並不遠。
但我沒有去找她,只是在等她有一天會回來。
等。
等到某一天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也許她最終還是戰敗在某個玩家之手了,我完全忘記了她的事情,網吧同事也不再問起她的事。我也不再沉浸在思念之中,而是每日如蠢貨般開心的度日。
直到現在才突然想起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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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地上蜷縮著一動不動倒在血泊之中的雅如蘭,收回了心神。
這就是被遊戲抹除記憶的體會嗎?是因為雅如蘭的異能懸賞那一項激活了吧,原本失去的回憶在瞬間湧現。
取回了重要之人的回憶,卻失去了另一個重要之人的性命。這真是……
咦?
我竟然看到雅如蘭對我偷偷眨了眨眼!
太好了,還活著!
詐死?復活?火花的失誤?無論如何這是個天賜良機。
我立刻不再言語,受莫名力量所困怔在原地。
火花還在催促著瑟爾繼續許下第三個原望,後者卻一臉狐疑:「我怎麼好像看到七夜濁那傢伙神情有些古怪?你確定殺死輕王了嗎?」
「當然,雖然我為了給你降低報價走了捷徑,但主僕處決是絕對的,那個女的必死無疑。」火花聳聳肩,「繼續許願吧,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收走你的靈魂了。」
瑟爾猶豫了片刻,說道:「最後的願望暫時保留。」
「嘁!」
火花如火焰般的雙瞳黯淡下來,我們在場所有人恢復了行動自由。
我立刻裝作擔心得模樣躲在雅如蘭的身前,實則用身體擋住她不被瑟爾等人發現端倪。
瑟爾露出了幾乎崩潰的表情向冰狐凌洛展開雙臂:「快過來凌洛,我終於救下了你。」
凌洛點點頭,緩步走到瑟爾懷中,趴在他的肩頭問道:「終於?」
「是的,這一切太不容易了!我是從五年後,不,已經是四年後的未來穿梭回來的。四年後皇帝駕崩,王子繼位卻如同雙重人格一樣政局多變,朝令夕改,天下動盪,民不聊生。更糟的是,那個女人!」瑟爾一手抱著冰狐凌洛另一隻手指著雅如蘭說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怪物,憑空出現君臨天下,自稱是萬年前的輕王轉生,要毀滅世界。那時的她遠比眼前的她要強大百倍,完全無敵。而你……」瑟爾摸著冰狐凌洛的臉龐愛憐的說道,「你被她洗腦了,成為了輕王的仆眾。我歷盡千辛萬苦才利用科研局的時空太空梭返回五年前,在皇帝駕崩之前,亦在輕王轉生之前。我成功了,改寫了未來,救回了你!」
冰狐凌洛驚訝的抬頭看著他:「五年後?真是難以置信……」
「是的。我找到了安德魯,一同發展泊北鎮,並暗中集結兵力準備形成起義軍,同時四處拉攏尚未出名的英雄好漢。跟超策局和污控局都盡力打好關係埋入眼線,關注著輕王復活的風吹草動。當初我在泊東鎮一眼就認出了變身後的輕王,並誘導元啟源擊殺她。那一次原本應該是我最接近成功的機會!但就因為他!」瑟爾指著我吼道,「五年後的未來根本沒有他的存在!也許原本的歷史他沒帶防毒面具和防護服置身於荒野之中,立刻就因劇毒暴斃了,也可能死於匪徒之手,但……該死!我竟然一時興起救了他!我當時太渴望人才了!」
冰狐凌洛趴在瑟爾的懷中扭頭看著我:「當時你救了他?」
「我當時恰巧從遙遠的荒漠遺蹟封印之地喚醒了火花——原本應該由五年後被輕王喚醒的許願魔。為了避開超策局和污控局的監視,我們打扮得毫不起眼。然後遇到了一個只穿內褲大口呼吸毒氣的傻瓜。我碰巧多餘一套服裝——原本是給隨行的弟兄準備的,但他在遺蹟犧牲了,於是隨手送給了七夜濁。反正是打算回鎮子之後也會丟掉的垃圾裝備。」
冰狐凌洛連連點頭,剛要張口繼續問些什麼,卻被旁邊的男子打斷:「凌洛你回來就好,多虧了瑟爾一切都結束了,以後我們又可以像兒時那樣在一起了。」
「嗯,」冰狐凌洛微笑道,「安德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咦?」瑟爾和安德魯都是一愣,後者不禁問道,「凌洛,你不是一直叫我……安德嗎?」
「煩死了!」星羽千之夏突然吼道,「情話說夠了沒有!我可以殺七夜濁了嗎?我跟你說過一萬遍了,他一秒都不能多活下去,你卻非要堅持……」
砰!
安德魯額頭中了一槍。
腦袋晃了晃。
直挺挺的倒下了。
開槍的是冰狐凌洛,一把袖裡槍,藏在無人可見的懷中死角。
她迅速後跳幾步,回到了雅如蘭的跟前,雙膝微蹲展開雙臂。而後者則露出一抹冷笑,站起身。
雅如蘭的胸口漸漸頂出來一個被毒針刺穿的小人偶,晶瑩剔透泛著白色微光。我好像明白了什麼。是當時在復活密室中融入她體內的靈魂做了替死鬼。至於原理為何,為什麼只有她才能吸收靈魂入體則暫時不得而知。
只見雅如蘭踮著腳摸了摸凌洛的頭笑道:「好孩子,做得好,呵呵……」
星羽千之夏手中的重機槍立刻開始旋轉槍筒,子彈卻全部傾泄在天花板上,煙塵四起。
是瑟爾將她的槍口踢高。
「那妞殺了你兄弟,為什麼阻止我!」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我也不會允許她受到一點傷害!」
「老娘若有一絲辦法就不會和你這種瘋子合作!」
「我壓根就沒打算能活著救下她!」
星羽千之夏與瑟爾廝殺起來。前者力拔千鈞,數度用匕首和重機槍口幾乎取了瑟爾性命。後者背靠著對手以某種詭異的體術左右開弓採用埋身戰不斷開槍。值得一提是瑟爾的那把粗大手槍是強融炮,也許為了對付雅如蘭而專門準備的吧。
他倆身後的士兵們也頓時分為兩派。由於彼此離得太近了,也不知是哪個蠢貨扔的手雷,轉眼之間便斷手碎腳七零八落,血肉橫飛。
我這時才注意到瑟爾心窩插著一把匕首。
我端起狙擊步槍對星羽千之夏開了一槍,擊穿了她的左肩,後者一臉驚恐的看著我。
最近老是遇到三槍才能死的首領級角色啊。耐心是一種美德。
「那匕首是你讓冰狐凌洛捅的?」
「難道她還能自發的攻擊青梅竹馬喵?」
我淡淡的問,雅如蘭淡淡的答。
我又開了一槍,這次擊穿了星羽千之夏的膝蓋,後者吭了一聲,單腿跳著繼續和瑟爾纏鬥。原本應該占據優勢的瑟爾卻比女匪首更早腿軟跪倒在地,看來他胸口的一刀插的很深。
那匕首有點眼熟。
「煙雨閣的匕首?是老閣主的吧?」
「你倒是眼尖,有劇毒的。」雅如蘭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情看著我,「我以為你一定會指責我「你太殘忍啦」之類的喵。」
我舉著狙擊步槍瞄準著星羽千之夏,最後一槍的命中迅速逼近。
「有點。」
「我就是這樣子喵,超會記仇。」說罷她看著我說道,「但是誰對我好也超會記喵。」
是嘛。
對我來說其實無所謂,只需要分辨誰是友軍誰是敵軍就夠了。
瑟爾被星羽千之夏用重機槍打趴在地,已實在無力再戰了。
臨死之際,瑟爾大吼道:「火花,第三個願望!」
唰,全場所有人再度被詭異的力場所凝固。
火花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悠悠的說道:「我以為沒機會吃到了呢,說吧,是什麼願望?」
「再殺一次輕王!」
「我拒絕。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同一個願望不能許兩次。」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瑟爾吐了一口黑血,氣息已經越來越虛弱了:「救回冰狐凌洛,讓她脫離輕王的控制!」
這一聲吶喊似用盡了最後的氣力。
我能清楚的看到冰狐凌洛流下了第一眼淚,星羽千之夏的不屑以及雅如蘭的嘲笑。
「五十人。」
「……當然,連同我的靈魂一併……全都送你,你這惡魔……」
「很好,成交!」
火花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雙眸火光再閃,五十名走到他面前的士兵齊齊倒地,而瑟爾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眼火暗淡。
眾人恢復自由,卻停下了廝殺。因為,一切已經失去了意義。
「瑟爾!」冰狐凌洛跑向瑟爾的屍體,淚花向身後飄散。
雅如蘭化作一團粘液撲向凌洛。
凌洛開槍反擊,卻無法阻止雅如蘭半分。
被包裹住。
瞬移消失。
幾秒之後,雅如蘭以人形姿態瞬移回原地。她用貓尾嫵媚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掩面笑道:「我再抓一次不就行了喵?」
泊北鎮那一方的士兵紛紛繳械投降,跪倒在地。
星羽千之夏一動不敢動的盯著我,因為我的狙擊步槍已經瞄準她很久了。
她垂下了重機槍,低聲說道:「殺了我……」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會背叛?」
「因為你是個恐怖的瘋子!」突然,她一手捂著胸口嘶聲力竭的咆哮著,「你要求我侍寢,從來只有老娘睡別人!這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你一再屠殺我的弟兄!把我派去帝國境內滲透,口口聲聲說會掩護我,當時我真的相信你了!可你呢!幸虧我當時多了個心眼,在帝國邊境逗留,否則我現在不是在停屍房就是在污控局的刑訊室里!……像條狗一樣呼來喚去,還沒用完就棄置不顧!我就是不願被人擺布命運才一路辛苦爬到匪首的位置!七夜濁,你真的把我逼上絕路了!」
「……污控局去抓你時我沒有選擇救你很抱歉,但我真的盡力了,當時我必須優先……」
她突然捂住雙耳反覆大喊著住口住口住口!看起來已經徹底崩潰了。
我只是猶豫了一瞬,要不要留她一命,也許可以重新調教,只是刷刷好感值的事而已,也可以交給雅如蘭處理,後者似乎一直在收集仆眾,應該會很開心。
「我喜歡女人。」
說罷,星羽千之夏飲彈自盡了,腦漿噴在了天花板上。
死了。
她這一死,餘下所有還站在原地的士兵立刻開始潰逃,丟盔棄甲,勢如退潮。
我看著他們,有些懶得追。
突然,大部分的士兵身形一頓定在原地。他們的影子紛紛翹了起來,伸出利爪握住了他們武器,塞進了他們的嘴裡。
齊齊的槍響。
齊齊的倒下。
一攤屍堆的正中央緩緩從地板上鑽出來陰影術士的身影。他對我微微鞠躬說道:「大人,樓下的士兵已經全部殺光了。如您所願,投降的平民都留下了性命。」
我點點頭。
他回禮以後立刻化為一道凶影,飛向其餘逃竄的士兵,所到之處鮮血噴濺,人頭飄舞。
漸漸遠去。
「那麼……」我對火花開了一槍,然而只是如陷泥潭毫無效果,「果然無法被同行擊殺嗎?」
火花瞪了我一眼,發出了不屑的鼻音。
他轉身要離開。
我會允許一個力量比我還強,能夠全場定身,隨意賜生賦死的強大魔族存在嗎?我好像剛剛才誇下海口會殺光所有魔族吧?
我高舉手臂。
一根纖細的彈道立刻從遠處擊穿了火花的腦袋。
我知道,既然下層的敵兵已經全部解決,月偶愚應該也返回了,隱身躲在附近,伺機而動。真是懂眼色明氣氛的好女孩。
但是,他還沒死!
火花像沒事一樣揉了揉側額,轉身怒視著我:「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都是同行,所管轄的能力範圍也毫不衝突,你泡你的妞,我許我的願,井水不犯河水難道不好嗎?」
我很驚訝他為什麼腦袋被打穿了也無礙。月偶愚不可能也是魔族。
「看到你就像看到了米拉一樣厭煩,所以半路入魔的傢伙真是麻煩。」火花看到我遲遲沒有回應,嘆了一口氣:「我從一出生就是魔物,沒有父母,沒有幼兒期,沒有之前的記憶,為天地所孕育。之前我的能力還沒有這麼強大,直至我和米拉跟隨超策局那批探險隊進入了機械王城。我,能力進化了,米拉也入魔了。不過我一離開機械王城就遭遇了武裝天使的襲擊,被封印在南部的無人荒漠之中。原以為我會沉睡數千乃至上萬年,不曾想這個叫瑟爾的小子很快就找到並喚醒了我。趁著我虛弱之際,將我哄騙至泊北鎮,說是有很多靈魂可以送我吃。然後就被他囚禁在地牢裡。」
他怎麼突然說起這些?
「咱們魔族不會被同行所傷,如果吃得飽也不會被任何人類也所擊殺。我全部都告訴你了,已展示了最大的誠意!坦白講,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直覺得明白,你我無法合作。但仍然沒料到會無預兆的敵對起來。我現在肚子很餓,打不過你,也對沒好處的戰鬥毫無興趣。你我都退一步如何?」
哦……
想和解。
其實我殺了他也沒什麼好處。
但是既然當初牛皮吹出去了,自然是要殺光所有魔族。而且,我無法容忍比我強大的存在,何況他還曾操縱著我去傷害同伴。
「你的眼神似乎……拒絕與我和睦相處呢。」火花冷冷的這樣說道,聲音似從深淵傳來,「看來你喜歡把事情做絕。」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那就給我等著!」說罷火花轉身奔跑了起來。
「攔住他!他要跳窗逃走!」
我一聲令下,早已如彈簧蓄力的雅如蘭猛地將火花撞進牆壁里,並順勢固定住他的四肢。
但他力氣奇大無比,連化身為觸手怪的雅如蘭也無法完全壓制。
陰影術士飛了回來。
恢復人形。
一腳踹在火花的影子上。
火花頓時動彈不得。
「放開我!七夜濁!你這卑劣的下等半魔,弱的跟蠕蟲似的!我絕不會放過你的!來一決勝負!」
決鬥?笑話。
我向身後擺了擺手,白井輝和f走到了火花的跟前。
「放開我!別白費力氣了,無論是你還是其他人類都無法殺了我,就連武裝天使都不能奈我何才不得已封印我的,你就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此刻只是牆上的一隻昆蟲標本,會叫喚的那種。
那麼,標本應該乖乖的插上釘子。
我雙手揣兜默默的看著白井輝仔細觀察火花的身體,然後用食指點了點右側胸口。
f舉劍。
如切布丁那樣刺進了火花的右胸。
火花慘叫哀嚎著,口鼻不斷救出鮮血。
「不可能!為什麼!人類,人類是不可能殺死我的!這個女的為什麼能找到我魔核的位置!」
白井輝見過魔族,了解魔族,而我家女兒是機器人不是「人類」,這些話我就不必一一細說告訴快死的傢伙了吧。
但是火花還是沒死透。
白井輝摸著下巴說道:「奇怪,好像還是不夠?」
「咦?是小插偏了嗎?」
「沒有,在下也不會搞錯的。你換成聖靈體狀態試試如何?」
「嗯~」
f全身變成了白色的半透明,包括劍身也是。
火花慘叫聲變得更加悽厲。
隨著f扭動劍柄,火花終於全身燃燒起來,灰飛煙滅了。
周圍重歸寂靜。因為除了遠處趴在地上的平民、地上的屍體,就只剩下我們幾人了。
f一蹦一跳的對我說道:「爸爸,小是頭功嗎?」
「稟冕下,如果不是在下準確找到了他的魔核所在,令千金很可能會刺偏的。」白井輝撫胸行禮,「況且論頭功,在下認為片刻不離守護在冕下身邊才應該是最……」
好了。
摸了摸她倆的頭。
雅如蘭抱著雙臂哼了一聲:「我是不會爭頭功的,又沒什麼好處。儘管我出力最多喵。」
「額,大人。」聽到這裡,陰影術士上前一步對我說道,「我立功心切沖的有點靠前,您可能沒看到,下層的所有士兵都是我殺的。請大人明鑑。」
「等等!」月偶愚抓著鋼絲從遠處盪了過來,輕盈落在我的身旁,趴在我的肩頭對陰影術士說道,「你那套操縱士兵集體自殺的法術對隊長級以上的人物根本不管用,都是我收拾的。是,全,部,隊長級。」
咦?為什麼話題突然變成爭功了?
我摸了摸雅如蘭和月偶愚的頭。剛想也摸摸陰影術士的頭,算了,男的,改成握手吧。
不再理會他們偶爾一句的爭論,我望著那堆屍體出神。
瑟爾。
無論當初為什麼幫我,如果沒有他我也許真的立刻會暴斃在毒氣之中。其實我原本是打算留他一命的。但……我看到雅如蘭對他的敵視態度,就作罷了。畢竟,一個連哥們兒也算不上的男人,怎麼能和家鄉的蘿莉相提並論,二選一不必猶豫的。
星羽千之夏。
直到最後我也沒能了解她的故事。無論如何,我其實也不太看中她的死活,僅僅對是沒有機會玩過她這種彪悍大姐大的類型而感到遺憾。很遺憾的是,她所謂的「任務聖地」我可能永遠也沒機會知道了。
安德魯。
誰啊!區區龍套別起名字好嗎!
……咦?我好像忘了刷新戰場任務,就勝利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戰場任務:起義軍的末日
戰場積分:
第一名:雅如蘭()仆眾()
第二名:陰影術士()
第三名:f()
第四名:月偶愚()
第五名:白井輝()
第六名:七夜濁()仆眾()」
我瞪了一眼白井輝。
說好一起墊底,你什麼時候偷了幾個人頭?叛徒!
這時,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主線任務:登基大典-
夜信者有事與你商討
達成條件:八小時內找到夜信者
獎勵:經驗+,皇宮侍女+
備註:讓她耐心等著,大人物都會姍姍來遲。」
我看了看四周,說道:「誰都行,打掃戰場,我希望再次見到泊北鎮時不會像個墳場。」
「寶貝你要走?」
「嗯,去面見未來的皇帝,應該是有事要說。」
「那我們呢?」
我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忙完這裡後就各自解散,我會再去找你們。最近應該不會再有戰事了,都辛苦了,放鬆一下。很快會再有事安排給你們。」
眾人點頭。
我點下了任務的完成按鈕,瞬移到了夜信者的面前。
她已經有點像電視劇里的武則天了。原本就一身上位者的貴氣,現在更是鳳冠龍袍不怒自威。
她深深向我屈膝行禮,絲毫不避諱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場。
「找我什麼事?」
「是的冕下。」她將皇帝作派拋之腦後,挽著我的手臂如同待嫁的小女子,娓娓道來的卻是正事,「捨身請您來是希望能定下一些職位。這次戰鬥以後有很多要職都空缺了,需要思慮合適的人選。」
我點點頭,說實話有些料到了。
「有哪些?」
「貴族頭銜大量空缺,只是大貴族的僅餘兩名。科研局、內務局、宇擴局、污控局的局長職位都空缺,後兩者的副局長也被處決了,空缺。請冕下明斷。」
其實不止這些。
泊北鎮,泊西鎮,煙雨閣,湖底的匪窩全都屬於無首領狀態,後兩者更是幾乎覆滅。泊南鎮雖有f代管,fh暫任,但畢竟沒有明確委任過。
咦?
我搞了這麼多勢力嗎?回頭一想,除了我所處的泊東鎮還完好,連僅存的超策局也幾乎兵力全無了,水樹朧的秘密基地也是被遺棄。我是瘟神過境還是怎麼了?
而且……
錯覺嗎?
我怎麼覺得自從記起了諸葛俊嬋的事情,思路也變得清晰起來了?
「冕下?」夜信者挽著我的手臂擔心的問道,「您有心事嗎?其實所有職位我都可以安排妥當的,只是想優先尊重您的意願。」
嗯。
我手上的人遠比空缺的職位要多,恐怕全都安排到要職也尚有富餘。
但,謹慎一點吧。我可不想胡亂委任以後再調整位置,那多麼打自己臉。
嗯……
我去最後轉一圈吧,看看他們私下裡的真實狀態。正好下令讓他們各自解散了。
我先去觀察誰?
a,f
b,月偶愚
,白井輝
d,雅如蘭
,巴卡兔
f,賣女孩
g,fh
h,陰影術士
,藍海
z,「星期八」異能